她的手指頭有點僵硬。
他知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這是病房,他母親還在!
云朝拿著蘋果,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松開她的手腕,故意問她:“朝朝,知道你自己是什么味道么?”
云朝知他嘴里沒半句好話,不吭聲,繼續吃蘋果。
他咬哪里不好,非要咬她剛剛吃過的地方。
見她不回答,貝紹樓唇角揚了揚,沒再往下說。
等她吃完一整只蘋果,他才站起身,跟聶華枝告別:“母親,我要走了,下次再來看你。好好保重,過了這個冬天,就是春暖花開。貝家老宅那棵櫻花樹,春天也會開滿花,我記得,你最喜歡看它開花。”
云朝出于禮貌,也告別一聲:“阿姨,您保重。”
她跟著貝紹樓走出醫院。
大雨還在下。
冬天雨夜里的醫院,多了幾分凄涼和蕭瑟。
路燈光線迷離,從天而降的漫天大雨,仿若透著無窮無盡的別離,訴不盡,悲歡離合事。
云朝害怕來醫院。
她不自然地靠近貝紹樓。
在他臉上,她看到從未有過的黯淡,就連眼中那唯一的余光,也隨著風雨暗下去。
他撐著傘帶她離開醫院。
車子往一家酒館方向開。
一家清冷落寞的小酒館,很小,像是私家自助酒館。
里面沒有客人,酒架上的酒千奇百怪,云朝一個沒見過。
貝紹樓霸道地拉著她的手往里走,走進小酒館的最深處,一處灰色沙發上。
進了酒館,云朝才發現,這處小酒館是一處民國公寓改造,木梯、燈飾、電報機甚至柜子都是上世紀的物件,酒杯里都透著無限舊時光的風情。
重重疊疊的酒架,不知是人喝酒,還是酒迷人。
云朝被他丟在沙發上。
他拿了一瓶紅酒,拔下木塞,給自己倒了一杯。
脫掉西裝大衣外套,男人又解開襯衫領口的扣子和手腕上的老山檀串珠,狀態隨意且松弛。
“這里為什么沒有客人?”云朝問。
“我的私人酒館。”
“平時不會有人過來?”
“有,得跟我打招呼。”
云朝懂了。
這是他的私人領地。
他喝了一口紅酒,喉結滾動。
天花板上的吊燈散發出昏黃色的光,不停有風拍打窗戶。
一杯接著一杯。
墻上的時鐘“滴答”“滴答”走動。
云朝知他心情沉重,沒說話,給自己倒了一小杯紅酒。
這樣的夜晚,讓人格外沉郁。
她想起了很多事,從十多年前剛剛和云鳳儀來到京城,到周六即將遠離京城。
從過來到離開,仿佛也就一瞬間的事。
云朝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女孩子少喝酒。”他一如既往說這句話,“更何況,你酒品很差。”
“下雨天,有點難過。”
他們之間,沒怎么說話。
貝紹樓喝了不少酒。
云朝大部分時間都在沉默,沉默地聽著落雨聲。
酒到濃時,他淡淡道:“我母親陪伴我的時間并不多,我出國留學后一年只能見她一兩次,那時,她已經常住醫院,不再回景園。”
“噢,你不知道景園。那是貝國權和我母親的婚房,一棟嶄新的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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