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立刻如滔天巨浪,將她淹沒。
她放聲痛哭,不顧一切。
京城很大,但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此時冬天的京城很冷,北風呼嘯吹過,她只穿著單薄的裙子,在室外很冷。
但云朝仿佛失去了知覺,她不覺得冷,只覺得心寒。
整個人都像是在冰窖里。
她坐在街邊的長椅上,將腦袋埋在膝蓋里。
不知哭了多久,起風了,有幾滴雨飄落在她的手背上。
云朝抬起頭。
下雨了,天色陰沉。
滾滾黑云在空中翻涌,北風吹起地上的枯葉,枯黃的樹枝摩擦水泥地面發出“沙沙”聲響。
街上幾乎沒有行人,只有她還坐在長椅上。
她本應該去追珠珠,去質問,去對簿,可她忽然就不在乎了。
何止珠珠呢,當初,她不也這樣被陸啟背叛。
又何止陸啟呢,還有……貝紹樓。
他們都對她不好,一點都不好。
好像這世上,只有血脈相連的母親和小桃子對她好,她又想母親了。
冷風吹起她鬢邊的碎發,小雨落在她的身上。
又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從長椅上站起,站在街邊小超市的屋檐下躲雨。
剛躲進來,雨下大了。
半空中起了一層白色的水汽和霧氣,遮住了視線,甚至看不到街對面的場景。
天色漸漸晚了,又到了萬家燈火的時候。
街頭的路燈接二連三亮起。
她剛準備進超市買一把傘,忽然,一把黑色的大傘落在她的頭頂上。
“不算太蠢,下雨還知道躲。”他淡淡道。
老山檀的幽香若有若無,他的聲音也仿佛從天際傳來,若有如無。
云朝抱著手臂,抬眼看他。
他也正看著她。
他修長的手指握住傘柄,雨傘很大,遮住飄落在她身上的雨水。
“過來看笑話么?”她也很淡漠。
“上車。”
云朝抬起頭,這才看到一輛低調的京牌車停在路邊。
沒等她同意,他脫下西裝裹在她身上,拽住她的手腕,將她帶進車里。
全程,云朝沒有淋到一滴雨。
坐在后排,男人冷睨了她一眼,遞給她一條干毛巾。
云朝接過毛巾,擦干臉上的水,又將毛巾和西裝外套一起還給了他。
“程風,開車。”
“是,三爺。”
云朝默不作聲,一張白凈的臉上是比北風還清冷的表情。
她不說話,也不看貝紹樓。
車子啟動,冷雨敲打車玻璃。
“跟我賭氣不算本事。”他開了口,薄唇輕啟,“你要真有本事,也不可能任由他們搜身。”
“可三爺,我有拒絕的權力嗎?我在京城,比螞蟻還弱小。”
“云朝,你要真比螞蟻還弱小,你這會兒能站在我面前跟我說這些?我說了,跟我賭氣,不算本事!”
男人擲地有聲,凌厲的目光如刀子一樣剜過她的臉。
云朝沒看他,也沒辯駁,只淡淡道:“行得正站得直,沒有做過的事,再污蔑我都沒用。你也搜了,我沒有拿陳小姐的手鏈。”
“云朝,這世上但凡所有事情能這樣解釋,也不存在莫須有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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