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萌寶三歲半,爹地寵上天 > 第6章 那時候,她才十歲
  語調,曖昧到極致。

  他呼出的熱氣如羽毛拂過她的耳垂,螞蟻似的一點點往她耳中鉆,微妙的電流滑過她的四肢百骸。

  云朝心尖一顫。

  那一晚……在京城的望月別墅。

  望月是他在京城邊郊的一座宅子,風光秀美,依山傍水。

  那年冬天在醫院遇到他,他抽身離開。

  她哭著在凜冽的北風中哀求眾人,渴望能籌到救命的錢,但那一天沒有等她籌到錢,甚至沒有等到天黑,媽媽就去世了,沒有搶救回來。

  那時候,她才十歲。

  天黑時,她一個人坐在醫院樓下的長廊上,冷得縮成一團。

  長廊燈光昏黑,她就像一只螻蟻,一只隨時會被踩死的螞蟻。

  沒有人在乎她,也不會有人停下腳步問問她是誰。

  大眼睛空洞無力,臉上掛著淚痕,她仿佛被世界拋棄了一樣,單薄無助。

  不管地上臟不臟,也不顧天氣冷不冷,她像一只布娃娃,已經失去知覺。

  她沒想到會在長廊上再一次見到貝紹樓。

  他肅殺如孤狼,踽踽獨行,黑色皮靴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灰色長大衣下是少年獨有的清冷。

  她抬起頭,在安靜的長廊上囁嚅叫了他一聲“大哥哥”。

  他是她在京城唯一唯一認識的人。

  白天,他們就見過的。

  聽到聲音,他轉頭,視線落在角落里小女孩的身上。

  再后來……她被他安頓在了望月別墅。

  那一年,她十歲,貝紹樓十八歲,他剛從法國留學歸來。

  京城的人都叫他“貝三爺”。

  他不常來望月,但時常會讓傭人給她送東西。

  相識十年后,那一年的除夕夜,她選擇用自己的方式報答他。

  收回思緒,云朝避開他的視線:“三爺,我還有別的事要做,先走一步。”

  說完,她低頭匆匆離開,步子很急。

  既然已經兩清,她和他不應該有任何牽扯。

  熱風吹過她的裙角,她撐傘走到夏令營學校外,打了一輛出租車。

  她今天要去看一個人。

  “師傅,去城東墓園。”

  “好。”

  云朝途中買了一捧白菊花,還有一些紙錢。

  天很熱,司機師傅開了空調,跟云朝絮絮叨叨聊天。

  “看,前面這條路又封了,得繞路才能去城東。”

  “修路嗎?”

  “不是,聽說是京城來了什么大人物,就住前面不遠的別墅酒店。”

  “擾民。”云朝淡淡道。

  “可不嘛,我每天送孩子上興趣班要繞很遠的路。姑娘,你應該還在上學吧?”

  “工作了。”

  “哦,你看上去很年輕喔,做什么工作?”

  “實驗小學當代課老師,現在是暑假。”

  “老師啊,老師好,教什么的?”

  “副課,書法。”

  “看不出來,小姑娘還會書法,現在對這個有興趣的人可不多。”

  云朝笑了笑,沒有多言。

  那年除夕夜后她就從京城離開了,重新回到安市。

  京城居,大不易。

  那里本就不該是她的久留之地。

  京城在北,安市在南,她似乎還是更懷念安市的春風細雨。

  安市才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是故鄉。

  她也沒有什么一技之長,唯獨書法極好,一撇一捺,都有著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風骨。

  面試后,校長當即就留了她當代課老師。

  工資雖然不高,但很安穩。

  學校里幾個老教師都對她的書法贊不絕口,問她師承何人。

  每一次,她都只是笑笑,眼里多幾分酸澀。

  還能是誰呢。

  十歲前,她連毛筆都不會握,什么宣紙、硯臺,她更是沒見過。

  望月有一個獨立的書房,那個人來望月時最喜歡在書房里呆著,一個人,沉靜肅冷。

  彼時,她還小,會躡手躡腳探著腦袋上樓看他寫字。

  她也不懂什么叫文房四寶,什么叫隸草行楷,只知道,那人寫字時腰板挺立,低眉斂目,薄唇緊抿,極好看的臉上沒有過多情緒。

  她悄悄藏在門框外,一看就是半天。

  貝三爺的字,遒勁有力,端方雅正,一撇一捺之間盡得風骨。

  那時候的貝三爺在她眼里也如天上皓月,星輝燦爛也難掩他一身風華,靜水流深。

  她看得如癡如醉,最后被他從門框外揪出來。

  不知悔改,下次還犯。

  那人脾性孤冷,話不多,手段也狠,但大概念著她還是個小孩子,罰她在春天的太陽底下站了半天,也就罷了。

  再后來……也不知道從何時起,見她對寫字頗有興趣,他就開始教她。

  她學得也格外認真。

  她想,如果不是他親自教,她也不會這樣認真。

  為了得到他的幾句夸贊,她平時里練得也特別吃力,從早到晚,甚至挑燈練習。

  也是在那個時候跟貝三爺熟悉起來。

  時間久了,她還會跟他開幾句玩笑,但那人涼薄如水,并不怎么搭理她。

  離開望月時,除了一個裝了衣服的行李箱,她什么都沒帶走。

  但,十年印記,她的一舉一動,每一個細小的習慣里都沾染了貝三爺的影子。

  他們說她的書法極好,何嘗……不也是他教得好。

  那人的字,更好啊。

  城東較遠,司機師傅跟她聊了一路。

  “小姑娘,一個人去墓園?得小心點。”

  “謝謝師傅,我會小心。”

  “嗯,那邊荒郊野外的,平時連個人影都見不著。你是去祭拜什么人嗎?”

  “是的。”

  云朝沒有多說。

  她去給陸啟燒點紙。

  他走了三年了,今天正好是他的忌日。

  一大早她打算送小桃子去夏令營后就來墓園,不過耽誤了一點時間。

  還好,不算太遲。

  路上,手機響了。

  小桃子打來的。

  小家伙抱著她的兒童手機跟云朝打電話:“麻麻,夏令營還木有開始,有點點點無聊。”

  “可以跟小盆友們玩哦,要學著去交朋友。”

  “小桃子想跟小哥哥交盆友,但小哥哥不理人噠。”

  “其他小盆友呢?”

  “就想跟小哥哥交盆友。”

  云朝笑了:“什么小哥哥讓我們小桃子念念不忘?”

  “好看的小哥哥,好好看吶。就四不理人喔,小氣得很。”

  云朝揉了揉額頭。

  又是好看的……

  也不知道這小家伙隨了誰的性格,盡喜歡好看的。

  這可不好。

  越好看的人越危險。

  “麻麻,我們森么時候可以去動物園玩?”

  “等天氣涼快一點,媽媽帶你去。”

  “好喲,拉鉤。”

  “拉鉤。”

  小桃子又奶聲奶氣在手機那頭咕嚕咕嚕說了一通的話,云朝耐心地聽著,唇角上揚。

  “小姐,墓園快到了,車子開不進去,你得自己走一段路。”

  “好。”云朝這才掛上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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