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麻衣少年行 > 第八百九十四章 干爹
  所謂“血光咒”,乃是極其邪異的一種秘術,脫胎自遠古巫術,與南洋的降頭術同源,施術者咬舌噴血的時候,輔以咒語,作為施法的前搖和招引,以勾動天地間的怨氣和邪異力量,以增補咒術的殺傷力,可謂狠毒!正道之士,談之色變,也將其列為禁忌之術,不許鉆研,不許傳授,更不許私自修煉,尤其不許施展傷人!

  張天師雖然心胸不行,性情狹隘,但也絕不至于修煉這類下三濫的咒術,甚至傳授給兒子,因此,在看見張恩普施展出“血光咒”的時候,他也是大吃一驚,呆愣在當場,不知所措!

  陳天默見自己的無形氣墻居然不能阻擋血霧彌漫,心中也有些驚訝,但他的修為遠遠高過張恩普,只稍稍往后再加避讓,又蕩起兩道罡氣,沖入氣墻之內,但見一片霞光蒸騰,早裹住了血霧,“滋滋”發聲,眨眼間已將其徹底消融!

  張恩普見狀,臉色登時煞白,沒想到自己全力施展出的“血光咒”,仍是如此不堪一擊!

  他正待再咬舌尖,繼續施展邪術,豈料陳天默拂袖輕揮,氣墻猛然往前推進,“嘭”的一聲,便把張恩普撞翻了跟頭,摔在法堂里。

  他打的是沒能逃出去。

  陳天默緩步上前,迎著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張恩普,一把揪住頂瓜皮,高高舉起,沖著臉面啐了一口,罵道:“小畜生還真是無可救藥了,到了眼下這個檔口,居然還敢逞兇作惡,施展邪術?”

  張恩普拼命掙扎,叫道:“放開我!放開我!”

  張天師唯恐陳天默傷害兒子性命,當即喝道:“陳天默,休要以大欺小!”喝叫聲中,他抬手便是一道金光,直奔陳天默面門而去。

  陳天默右手揪著張恩普沒放,左手一甩,登時將那金光打散。

  張天師急道:“大家伙一起上啊!”

  古杉、古竹、古柏等天師府弟子卻都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他,誰也沒有動彈分毫。

  張天師恍惚之間,才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威望似乎已經沒了。

  古杉用失望的語氣說道:“師父,他連‘血光咒’這樣的邪術都修煉出來了,弟子真不明白,你還有什么好回護他的。”

  白靈素冷笑道:“自此以后,我神霄派不再奉天師府的號令!”

  趙悟真也嘆息道:“血光咒一出,連龍虎山也污了。”

  張天師的身子晃了晃,似乎站不穩當,此刻的他,一股無力感襲遍全身,他既覺羞愧無地,也覺彷徨無助。

  難道非要殺了親兒子么?

  忽聽陳天默說道:“張天師,你放心吧,我不殺你兒子。冤有頭債有主,自有旁人殺他。”

  言罷,陳天默便把張恩普丟到了古松的腳下,嘴里說道:“害死你弟弟的兇手就在眼前了,不肯認罪,又不愿意自殺,只想著逃跑。該如何處置,就全看你自己了。”

  古松死死的盯著張恩普,緩緩抬起了手,顫抖著,捏成訣式。

  張天師驚恐道:“古松,你敢!?”

  “他憑什么不敢?!”

  陳天默縱聲說道:“古松,有我在,沒人可以威脅你!也不必擔心誰來報復你!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天師府不公,龍虎山不靜,師父不仁,師弟無義,還有什么可留戀的?!大不了給你弟弟報仇之后,一走了之!天下之大,何處不能修道?!”

  “陳盟主說得好!”白靈素贊了一聲,叫道:“古松,我神霄派隨時為你敞開大門!”

  古松看看陳天默,又看看白靈素,眼中充滿了感激,神情也更加堅定,張天師卻在此時怒叫道:“陳天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什么非要摻和我們天師府的事情?!不把我父子二人搞死,你誓不罷休么?!不就是貧道沒有給你錢么?你這是蓄意報復!”

  陳天默冷笑道:“小人嘴臉。”

  張天師跺腳道:“貧道認栽了!貧道錯了!貧道現在愿意給你五千萬大洋!你,你快離開吧!求求你了!”

  陳天默摸了摸鼻子,幽幽說道:“錢我要拿,閑事我也要管。一碼歸一碼,兩不相干。”

  張天師又驚又怒,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忽聽一聲重重的呵欠從旁傳來,扭頭一看,但見是張勛坐在火盆旁,攏著火,滿臉不耐煩的模樣,顯然是看厭了這場熱鬧。

  但張天師卻如見救星,猛地沖到古松身旁,扯起了張恩普,一把推到張勛跟前,說道:“兒子,你干爹還在這里!快磕頭啊!”

  張恩普愣了片刻,如夢方醒,連忙跪拜:“干爹在上,受兒一拜!”

  “咚咚咚~~~”

  不得不說,張恩普那頭磕得是真響。

  “哎?!”

  不但張勛愣住,陳天默等人也都愣在了當場。

  只聽張恩普說道:“干爹!以后孩兒是要繼承天師之位的!您現在與天師是干親家,以后還會是天師的干爹呢!您百年之后,由天師給您養老送終!是天師給您祈福消災!是天師給您做齋醮法事!再沒這樣高的待遇了!您的英靈,一定能上天庭!能登仙籍!什么小鬼小祟,都不敢纏您害您!”

  張勛聞言大喜!他本來就覺得張恩普不錯,自打見張恩普第一面的時候,就覺得這孩子不是凡品,非池中之物!張恩普的無法無天,狂妄自負,驕橫霸道,在旁人看來,可能是難以忍受的,但是在張勛看來,那恰恰是孩子有種的表現!張恩普把同門欺辱至死,在旁人看來是罪大惡極,可是在張勛看來,這算個什么?死的不就是個下人嘛,這在大戶人家里,不是常有的事情么?值得大驚小怪?

  反倒是陳天默等人的所作所為在張勛看來屬于是小題大做、少見多怪了,扯什么“公平”、“公道”、“正義”,在張勛看來更是滑稽可笑!就這天下間,哪里有什么“公平”可言?又哪里會有所謂的“公道”、“正義”可言?

  有的,就只是強者為尊!

  張恩普小小年紀,敢打敢殺,這以后可是能成大人物的。

  而且,關鍵時候勇于抱大腿,說認干爹就認干爹,說磕頭就磕頭,那也是常人所不能及的本事啊。

  張勛只覺很對自己的胃口!

  再加上張恩普的那些話,也全都說進了張勛的心坎里——人老了以后最怕什么?最怕死!更怕死了以后下地獄!如果自己的干兒子以后成了天師,親自伺候自己,為自己鋪排后事,那還有什么可擔憂的?

  想到這里,張勛“哈哈”大笑,扶起張恩普道:“乖兒子,老夫認下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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