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麻衣少年行 > 第八百三十六章 三條命的人情
  待黃、臧、杜、陸四人跟著陳天默進了客廳之后,才發覺情形不妙,氣氛更加不對。

  皮雷諾顫顫巍巍的坐在客廳里,一副垂頭喪氣、渾渾噩噩的模樣,仿佛是被抽走了靈魂,整個人看起來沒有一點生氣,更沒有了往昔那種上位者的強橫面貌和霸道風范,以至于臧嘯林、陸連奎都懷疑坐在那里的是個假的皮總董。

  環顧了一圈,面生的唯有青冢生,四人均不認得。

  王燕樵倒不面生,更何況賈悟本已經對他們提前說過了——斧頭幫也參與了進來,而且王燕樵與陳天默之間的關系看似不淺,至于究竟是什么關系,不得而知。

  伊莎貝爾還是那么誘人,看的臧嘯林邪火滿腹,心癢難耐,只不過礙著前有皮雷諾,現有陳天默,各路強者罩著的女人,而且本身又彪悍,不敢輕易染指罷了。

  曾志清、孟壽昌、薛子師三大探長雖說都是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卻各有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尤其是曾志清,臉上、身上血跡斑斑,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當黃、臧、杜、陸四人與他們眼神相交的時候,都一觸即閃,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避嫌意味。

  而徐景深、程子忠、宋祥福三大探長則被一眾斧頭幫成員按著跪在地下,姿態極為屈辱狼狽,長案上還丟著一只血淋淋的斷手,觸目驚心!

  黃、臧、杜、陸心驚肉跳,探看下來,終于發現是徐景深斷了一只手,他們想當然的認為是斧頭幫的人砍掉的。

  陸連奎又驚又怒,正準備厲聲質問王燕樵,卻忽聽陳天默說道:“諸位,請落座吧。”

  黃景榮、臧嘯林、杜玉生點了點頭,便找空位坐下了。

  陸連奎便想著暫且忍耐,待坐下來之后再說,于是便挨著曾志清,坐到了徐景深原本坐過的位置上。

  陳天默道:“在座的諸位,有老相識的,有初次謀面的,陳某既然把諸位都請了過來,自然要代為引薦。”于是便把每個人都介紹了一遍。

  眾人這才知道青冢生的身份,原來是個醫生,且是陳天默的兄弟。

  徐景深更是眼巴巴的望著他,心道:“我手斷了啊,快來給我止血啊……”

  待要介紹到陸連奎的時候,陸連奎不等陳天默開口,便迫不及待的起身,說道:“陳先生,久聞你的大名,不勞你費口舌,我自己介紹!鄙人陸連奎,承蒙上海各界人士抬愛,也幸得公董局信任,叫鄙人做了法租界的總華捕!”

  陳天默道:“陸總客氣,你的名頭和事跡,在下也是久仰的很。”

  陸連奎皮笑肉不笑道:“在陳先生說正事之前,鄙人想先弄明白一件事!”

  陳天默道:“什么事?”

  陸連奎伸手一指王燕樵,喝問道:“姓王的,你要造反么?!”

  他突然間對王燕樵發難,眾人都是一愣,王燕樵卻不慌不忙道:“我已經造反很多年了,怎么陸總今天才知道嗎?”

  陸連奎怒道:“抓我們巡捕房三位探長,還砍了老徐的手,你要干什么?!”

  王燕樵冷冷說道:“我準備把他們拉出去剁了。”

  陸連奎大怒道:“你——你也太無法無天了!真當上海灘是你們斧頭幫的了?!真以為我們巡捕房是吃干飯的?!”

  杜玉生連忙勸道:“陸總不要急,王幫主也不要再開玩笑啦,都是場面人,大家有話好好說嘛。”

  王燕樵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你杜先生是笑面虎,我王燕樵可不是!鄙人平生最不喜歡開的就是玩笑!”

  杜玉生只好閉嘴。

  陸連奎把槍往桌面上一拍,起身叫道:“王燕樵,你信不信老子把你的斧頭幫連根拔起?!”

  王燕樵也把斧頭往桌面上一拍案,起身冷笑道:“不信!倒是你陸總探長,今夜未必能豎著回到家里去!”

  陸連奎怒不可遏:“你,我——”他叫囂了半天,皮雷諾愣是一聲不吭,弄得他也沒了底氣,也不知道皮雷諾到底是怎么想的,更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么是好。

  陳天默道:“好了兩位,這里是伊莎貝爾女士的家,不要大呼小叫的,也別把人家的桌子拍壞了。”

  曾志清也趁機解釋道:“陸總息怒!事情是這樣的,在您沒有來之前,老徐、老程、老宋他們三個不知道抽什么風,想打陳先生的黑槍,結果被陳先生發覺,陳先生也是大人大量,只用茶杯蓋子削斷了老徐的手,小小懲戒了一下……”

  陸連奎一愣,他都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陳天默是用茶杯蓋子削斷了徐景深的手?!

  黃景榮、臧嘯林、杜玉生也是三臉震驚。

  王燕樵冷笑道:“陸連奎,聽見了嗎?是你沒有管教好自己的手下,那我們便替你管教!拉出去剁了!”

  “且慢!”陸連奎回顧徐、程、宋三人道:“你們在搞什么鬼?!”

  程子忠哭喪著臉道:“陸總,都是徐景深出的主意啊!與兄弟我無關啊,我也是被連累的!”

  宋祥福也可憐巴巴道:“陸總,我就是墻頭草,隨風倒,看他們這樣,我才這樣的,您是了解我的,救我一命啊!”

  徐景深因為斷手已經疼的幾乎要死,捂著傷口勉強還能堅持不暈厥過去,卻有氣無力,聲音孱弱道:“我什么也沒說,他們愿意跟著上的……”

  “蠢貨!”

  陸連奎罵了一聲,然后朝著陳天默,深深一揖,拱手說道:“陳先生,這確實是他們的錯了。可我與他們名義上是上下級,其實情同兄弟,所以你能否瞧在我的面子上,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他們三個?”

  陳天默幽幽問道:“三條命,得是多大的情面啊?”

  陸連奎拍著胸脯說道:“陳先生,再大的情面,鄙人也還得起!我欠你的!你也總有一天能用得著我!”

  陳天默要的就是這句話!

  殺掉三個探長不難,可麻煩也會惹來一大堆,畢竟是法租界的巡捕房,牽涉面很多,凡事過猶不及,莫如見好就收。

  他假意沉吟了片刻,說道:“好吧,我與陸總初次相識,若是駁了面子,以后也不好見。那就依你所言,不跟三位探長計較了。”

  陸連奎大喜,道:“多謝陳先生!你的這個人情債,我欠下了!”

  陳天默道:“這人情,你是欠王幫主的。”

  陸連奎一愣,看向了王燕樵。

  王燕樵揮了揮手,吩咐手下道:“陳先生說放了他們,那就放了他們吧。”

  陸連奎只好又補了一句:“多謝王幫主!”

  王燕樵陰陽怪氣道:“陸總客氣啦,用不著謝。陳先生是大人有大量,我可是睚眥必報。今日之事,若是犯在我的手上,可就不是欠人情就能饒得了啦。”

  陸連奎欠了人情,便“低人一等”,挨了嘲諷,也不好反擊,只忍氣不吭,當做沒聽見。

  陳天默讓青冢生給徐景深止了血,把斷手丟出去,然后說道:“現在咱們談正事吧。”

  皮雷諾聞言,精神一震,瞬間坐的筆直,做認真聆聽狀,真個是乖巧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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