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飛注意到了她的視線,也解釋道:“地下室和排水道有點近,有水滲到了屋子里了。”
他的褲子就吊在窗口邊,那是地下室關門后唯一透風的地方。
但那個地方離排水口也太近了,所以時常會有人將污水潑到了他的家。
或者是,潑到了他的衣服上。
沈黛凝視著眼前的大男孩,意識到了金錢對于他們來說有多么的重要。
他沒有提過一個錢字,卻又處處都透露出缺錢。
他這個年紀的其他男孩,多少都在玩樂享受,而他卻早早就背負起了生活的重擔。
不僅要掙錢贏家,還得要負擔母親患癌后的高昂醫藥費。
“你需要換個地方居住。”
蔡飛苦笑搖頭:“這里離醫院很近,而且我也負擔不起其他的住所。”
住在醫院附近,就算是普通的租房,房租都要偏高不少。
蔡飛并不想多花這個錢,反正他一個人,不需要住太好。
沈黛神情難得嚴肅:“我可以幫你安排住所,一個離醫院更近的。”
蔡飛笑笑,搖頭拒絕:“不用了,我不用住太好,只要能活著就好。”
沈黛愿意帶他的母親去動手術,這就已經是一個天大的恩情了。
蔡飛不想再讓沈黛幫這種小忙,要不然欠太多的人情他根本還不完。
沈黛沉默片刻,意識到蔡飛也有自己的自尊,她再多說也不可能撼動他想法的。
所以沈黛沒說了,只是視線最后看了一眼蔡飛的褲子。
有蔡飛的帶領,沈黛和許朝陽都進入了病房。
在進入病房,近距離的看見病房上的蔡母后,那種心理上的震撼更為強烈了。
蔡母廋得幾乎只剩下皮包骨,化療讓她的面容憔悴凹陷,手就跟干枯的樹枝般枯瘦,好像輕輕一折,就能將她的手折斷。
而就在這具枯瘦的身體上,插滿了各種管,身邊監測生命的儀器緩慢的起伏。
那微弱的起伏,好像下一刻就會徹底歸于平靜。
蔡飛很熟練的在病床邊的椅子坐下,然后拉著蔡母的手低語。
“媽,我來了。”
“今天來早了一些,因為我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我的一個老板,知道了一個能幫你動手術的醫生,手術的成功率很大很大。”
“媽,動了手術,我們就能回到以前的生活了......”
蔡飛對著床上陷入昏迷的人呢喃。
他的眼中充滿了對母親的疼惜,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
這一番自言自語的話,他不知道是在對母親說,還是在對自己說。
想要讓自己繼續堅持堅持,千萬不要想著放棄母親。
他沒有說出手術成功率的實情,沈黛眉頭微蹙,但看見蔡飛那副模樣,她還是沒有開口反駁。
算了,就讓他再沉浸一會吧。
到了這后面,蔡母一天幾乎所有時間都在昏睡中。
因為每一次醒來,陪伴她的不止有蔡飛,還有鉆心的全身疼痛。
所以沉睡對于她來說,還是一種逃避疼痛的好事。
但她睡得的時間越長,蔡飛就越恐慌。
在他的眼中,母親就好像要一睡不醒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