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
沈妄川就后悔了。
主要是他已經下意識把沈小玖當成自己的女人，所以“你男人”這三個字就脫口而出了，但他還沒得到沈小玖的認可呢。
怕這樣說她會生氣。
他偷偷看了眼沈小玖，卻見她閉上眼睛，仿佛沒聽到他的話一樣，他悄悄松口氣，一低頭，卻發現她微紅的耳朵尖。
沈妄川一愣，很快就咧著嘴無聲地笑了起來。
他發現了。
沈小玖對他沒有以前那么排斥了。
以前她要聽到他說這話，肯定得炸了不可，現在卻默許了，這是不是說明……她內心已經開始逐漸接受他了？
沈妄川差點哭了。
這死女人……她堅硬的心終于被他軟化了一些。
快一年了。
他終于看到點曙光了。
激動下。
沈妄川給她洗頭更賣力了。
“哎呦！”
沈小玖感覺頭發掉了好幾根，她捂著腦袋瞪他，“你輕點。”
“知道了知道了。”
沈妄川動作放得更輕了。
沈小玖是細軟發質，十來天沒洗頭發，頭發都黏頭皮了，她平時都把頭發盤得高高的，自己都不動手摸。
嫌棄。
她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打量沈妄川，就看到沈妄川蹲在地上，雖然有些笨拙，但神色非常認真地往她頭發上抹著洗發水。
頭發散開。
她都能聞到味兒了。
但他一點嫌棄的樣子都沒有。
沈小玖心想。
她這輩子最狼狽最丑的一面都被沈妄川見過了，好像以后都沒什么能在他面前丟臉的了。
清清嗓子。
沈小玖試探地說，“小西瓜都出生半個月了呢。”
她孕期愛吃瓜。
小寶的小名就叫小西瓜。
沈妄川本來還不太同意，他覺得小寶是九月初九重陽節出生的，不如叫九九，剛好還跟小玖的名字同音。
沈小玖不愿意，說喊九九，跟喊她似的。
哪有當兒子的跟當媽的叫一個名字的。
沈妄川拗不過她，小西瓜這個名字就誕生了。
“嗯。”
提起兒子，沈妄川的表情都柔和下來了，他點點頭，一邊給沈小玖揉泡泡一邊說，“這孩子一天一個樣，越長越漂亮。咱媽不是說小西瓜跟你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嗎，我小姨前兩天來看他，說小西瓜跟我小時候也長得一模一樣。”
沈妄川忍不住笑起來，“我尋思著，咱倆小時候長得也不一樣啊，真不知道她們是怎么看出來的。”
“……”
這家伙平時不是挺機靈的。
怎么完全get不到她要表達的重點啊。
她的意思明明是說，小西瓜都出生半個月了，也該辦出生證明了，辦出生證明，就必須有結婚證，她明明是在暗示沈妄川主動提這一茬。
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啊。
沈小玖幽幽看他一眼，不吭聲了。
“水涼嗎？”
“不涼！”她抱著胳膊惡聲惡氣。
“……”
怎么又生氣了。
沈妄川完全摸不著頭腦，“你……”
“好好洗你的頭發。”
“哦。”
沈妄川不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偷偷看她一眼，見她好像只是有點郁悶，不像是生大氣的樣子，也就放下心來。
他認認真真給她洗頭，按摩。
連洗了好幾遍，直到水盆里的水變清澈了，才用厚厚的毛巾幫她把頭發包起來，快速收了躺椅和水盆，他又找來吹風機，趕緊幫她把頭發吹干。
產婦不能受涼。
所以頭發要迅速吹干。
吹風機嗡嗡作響。
隔壁房間的小西瓜已經被哄睡了，沈父沈母聽到動靜，結伴過來，打開房門，就看到沈妄川正在細心地給沈小玖吹頭發。
吹風機聲音太響。
兩個人完全沒發現沈父沈母。
沈父沈母沒進屋，看到這溫馨的一幕，對視一眼之后，又輕手輕腳地退出了房間。
到了隔壁房間。
沈父才忍不住感慨，“阿川這孩子是真不錯，體貼又細心，對咱家小玖真是沒話說。”
如果說沈父沈母一開始對沈妄川只是滿意。
那經過這半個月，兩人對他已經成功升級到相當滿意了。
別的不說。
就給小玖清惡露洗內褲這事兒，沈父平心而論，就算他跟沈母感情好，年輕的時候也沒有給她做過這些。
沈母連連點頭，“阿川確實是個好孩子，值得托付。”
頓了頓。
她又補充，“年輕人跟我們的生活習慣不一樣，現在年輕人結婚，都沒有兒媳婦愿意跟公婆同住一個屋檐下，女婿就更不愿意跟岳父母住了。”
“但你看阿川，他住到咱家幾個月，一次都沒有跟咱們意見相左過，你當他沒有自己的想法嗎？就說小玖懷孕愛吃辣，我們倆怕孩子生下來有火，不同意小玖吃這些，阿川表面上贊同咱倆，私底下偷偷帶小玖出去吃……”
想到她跟沈父有幾次在樓下燒烤攤撞見阿川帶著小玖吃燒烤，她就想笑。
偏偏那孩子還以為自己瞞得多好呢。
沈母眉眼都是笑意，“他未必贊同咱倆的所作所為，但因為尊重咱們，所以從來不跟咱們爭執。既做到了尊重我們，又沒委屈小玖。他喜歡咱家的氛圍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們是小玖的父母，所以他才愛屋及烏呢。”
“確實。”
點了頭后，沈父又嘆氣，“小玖這孩子怎么就瞧不見阿川的好呢，實在不行……等她出了月子，咱倆帶她去查查視力？”
沈母噗哧一笑，“哪有你這么埋汰自己閨女的。”
“我這不是看著他們這樣的狀態著急嗎。”
沈母也急。
眼睛一轉，她突然笑了起來，“小玖也不瞎，我就不信她瞧不見阿川的好，這樣，咱們推她一把。”
沈父連忙追問，“怎么推？”
沈母在他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大堆，沈父越聽眼睛越亮，等沈母說完，他雙手一拍，“行，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我這就去準備了。”
“快去快去。”
……
半個月后。
沈小玖終于從月子中心回家了。
一大早育兒嫂就開始幫她收拾東西，在月子中心住了快一個月，東西還是蠻多的，月子中心只安排一輛車接送，東西放不下。
沈父就說，“小玖，你跟阿川坐月子中心的車回家，我開咱們家的車，帶著你媽跟小西瓜還有育兒嫂先拉著東西回去一趟。”
“好。”
沈父就帶著人和東西先走了。
等沈小玖回到家的時候，直接就懵了。
家里空蕩蕩的。
根本就沒有人回來過的痕跡，她一臉懵逼地走到客廳，就看到客廳的餐桌上放了一張紙條——小玖，小西瓜我跟你媽帶走了，你什么時候跟阿川領證，我們什么時候再回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