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或許不了解羅裳,但是羅向安太了解自己寵在手心的這個女兒了。

  羅裳從來都高傲,待人不熱忱,心氣很高,喜歡和男人一較高下。

  在羅向安的記憶里,女兒就沒有過這般做小伏低的時候。

  對陸辭的特殊對待,不是他們事先商量好的。

  那就只能說,女兒對他有意。

  從挑選男人的角度來說,鎮通侯確實沒有什么好挑剔的。

  相貌堂堂,氣質出眾,身份高貴,深受皇上倚重。

  但是問題是,他已經成親了。

  他堂堂威遠侯羅向安的女兒,難道能給人做妾,屈居人下?

  所以羅向安不悅地打斷了女兒,把她攆了出去。

  羅裳都是沒有和他對著干,行禮后退了出去。

  臨走時候她看了陸辭一眼。

  陸辭沒有和她視線對接,羅向安卻因為那一眼而心驚肉跳,煩悶不已。

  羅裳出去后,羅向安的長子羅誠華又替妹妹道歉。

  陸辭倒是沒再說什么,幽深的眼眸之中,看不出情緒的起伏。

  這般令人難以揣測,許多人心里對他有了更深刻的認識——這比傳言中還不近人情,難辨喜怒。

  陸辭也沒有繞圈子,直接說起了要兵的事情。

  他不是借,他是要!

  這是今日的重頭戲,雙方都早已有所準備。

  所以羅向安就按照既定計劃哭窮,表示自皇上宣布兵權改革后,他就已經把兵權交了出去。

  現在,讓他去哪里弄兩三萬人來?

  實在是強人所難。

  簡而言之,沒有,不給,請另想辦法。

  陸辭也不惱,把玩著手里精致小巧的圓融杯,露出幾分勝券在握,漫不經心的慵懶隨意。

  這和羅向安想的不一樣。

  他以為,陸辭聽了自己說法之后會暴跳如雷。

  沒想到,他竟然還如此冷靜?

  他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陸辭往那里一坐,什么都不用說,只玩個茶杯,那強大的氣場,都能讓人心驚膽戰。

  羅向安自然不想要陸辭得逞。

  他明面上確實已經沒有兵權,所以發兵協助這樣的事情,和他確實沒關系。

  他不會松口。

  這是羅向安早就和兩個嫡子定好的策略——不管你吹東西南北風,我反正巋然不動。要兵沒有,要命一條。

  羅向安繼續“哭窮”,表示自己被收走兵權之后,幾萬實在沒有,幾百或許砸鍋賣鐵地能湊上這么多。

  簡而言之一句話,皇上收走了兵權,分配給了誰,您找誰要人去,與我無關。

  陸辭平靜地看著他哭窮,黑色的眸子里依舊沒有起伏。

  這樣的人,令人害怕。

  正當羅向安揣摩著自己剛才這一番答復是不是天衣無縫,無可挑剔時,忽然聽到陸辭問了一個“禁忌”話題。

  他說:“你小兒子呢?”

  眾人都被他的膽大而捏了一把汗。

  故意提起那不成器的孩子,豈不是要氣死侯爺?

  別忘了,你是有求于人的!

  威遠侯臉色變了變,有些不自然地道:“那孽子又不知道去哪里尋歡作樂去了。說來慚愧,養出這樣的孽子……”

  陸辭不會無緣無故提起,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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