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看兩人眼底的烏青連粉底液都遮不住，打趣道：“你們兩個怎么都是一副熬大夜的樣子？不會是第一次錄綜藝節目，興奮得睡不著吧？”
傅黎配合的開玩笑：“是啊，從來沒感受過這么高的關注度。”
林柯淺笑，沒有接話。
他現在腦子很混亂。
距離節目開始拍攝還有半個小時，學生們陸續帶著昨天清洗的零件到場。
鏡頭之外，他們也有工作。
昨天陳老給18個學生都安排了鐘表其他部件的清洗和除銹工作，今天統一驗收。
傅黎泡了杯蜂蜜水遞給林柯，輕聲道：“喝點吧，免得一會兒頭疼錄不下去。”
她認識林柯這么多年，看對方這個狀態就猜到是宿醉沒睡好。
林柯道謝，和她并肩站著，一邊看導演布景，一邊喝水。
兩人和諧的一幕被后臺的某個不起眼的工作人員拍下。
“好，大家準備，馬上要開始了！”導演拿著對講機喊了一聲，燈光就位，主持人也站到定好的點位。
直播正式開始。
昨天布置的除銹作業有12人按要求完成，剩下6人或多或少都存在問題，因此，今天的拍攝分為兩個梯隊。
林柯負責指導不合格的6個學生繼續完成除銹工作，陳老和傅黎則帶著他們做下一步的銅鍍金上色工作。
上色工作看似簡單，其中卻大有文章。
傅黎早已換好工作服，她走到臨時搭建起來的修復臺前，戴上手套，拿起工具開始操作。
“你們注意看。”
傅黎說完這句話后就不再開口，整個過程持續半小時，她的動作緩慢但十分精準，而且沒有視覺死角，不管是攝像還是學生都能全方位觀看。
冬日的陽光并不熱烈，但落在她身上，卻恰到好處的蔓延開一股柔和，通過鏡頭傳送到觀眾眼前，美得挪不開目光。
傅黎專注認真的模樣很是吸引人，就連網上的黑子都忘了刷彈幕。
直播間陷入短暫的沉默期，屏幕前所未有的干凈。
導演也看得入迷，還是旁邊的助理反應快，把這罕見的景象錄下來發微博。
傅黎的身上有股讓人凝神靜氣的魔力。
看似枯燥的修復工作，卻讓觀眾們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視覺盛宴。
她完成工序后，脫下手套，眾人才覺得如夢初醒。
空蕩蕩的屏幕瞬間被各色字體刷屏。
“傅黎真的是在修文物嗎？我覺得她在表演一種很新奇的東西。”
“感覺這半小時，我的心靈都被進化了。”
“建議浮躁的時候反復觀看這一段，太治愈了！”
“我宣布，她現在就是我的女神，誰敢黑她就是跟我王老三作對！誓死捍衛女神！”
“加一，很難不愛啊！”
“作秀而已，有什么好夸的，前面都是花錢雇的水軍吧？”
“黑子給我死啊！”
彈幕瞬間又吵成一片，根本沒人看這些學生。
節目錄制到中途，林柯忽然消失了。
傅黎背對鏡頭關掉麥克風問道：“林柯哥呢？”
“他的手劃傷了，去后面處理一下。”陳老低聲解釋一句，繼續幫學生調色。
一直到錄制結束林柯都沒有回來。
傅黎有些擔心，又詢問了一遍他是如何劃傷的。
學員指著某個銹跡斑斑的零件道：“林教授是被這個東西劃傷的，我陪他用水沖洗后貼了創可貼，應該沒什么事吧？”
傅黎眉頭微皺，表情不太好。
如果林柯的手是被生銹的鐵皮劃傷，不管多大的口子都需要及時消毒，嚴重的話需還得去醫院打破傷風。
負責林柯的編導從后臺出來，“林教授說有點不舒服，需要休息一下，咱們今天拍攝還算順利，提前收工了，要叫醒林教授嗎？”
傅黎想到他今天臉色不太好，搖頭道：“不用，你們辛苦了，早點回去吧。”
收工后，傅黎想了想，還是不放心，找出消毒的碘伏給林柯送過去。
她敲門無人應答，但又聽見室內有水聲。
傅黎清嗓子，稍微抬高音調：“林柯哥，你醒了嗎？”
依舊無人應答。
傅黎也顧不上這么多，推門走進去。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過道對面正架著一個機位對準休息室。
休息室內有獨立衛生間。
她推門進去，林柯正好走出來，后者神情疲倦，微微詫異道：“梨子？拍攝結束了嗎？”
“早就結束了，我聽說你手被劃傷了，過來送碘伏。”傅黎說著，覺得他狀態不對勁，伸手探額頭，林柯的體溫高得嚇人！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見林柯的食指有到兩三厘米的傷口，邊緣因為泡水已經泛白浮腫，有發炎的癥狀。
傅黎趕緊幫他清洗傷口并包扎。
她左看右看還是覺得不行：“你還是去趟醫院吧，可能得打破傷風。”
林柯擺手，不以為然的輕笑一聲，“小傷口而已，哪有這么夸張，我沒休息好抵抗力下降，所以才發炎，過兩天就會好的。”
“聽我的。”傅黎強硬的把人從沙發床上拽起來，快步往外走。
林柯沒辦法只能任由她擺布。
兩人牽手離開的景象也被鏡頭拍攝下來。
博物館附近就有個二甲醫院，傅黎輕車熟路的掛號，帶他看醫生。
本來傷口不大，清洗消毒再吃點藥就行了，但是因為林柯一直用水沖洗，加上熬夜身體各項指標下降，很快就感染了。
“需要打破傷風，再吃兩天消炎藥。”醫生開單子，讓他去繳費打針。
打完破傷風留觀半小時，兩人走出醫院天都黑了。
傅黎看附近有條商業步行街：“走吧，去吃點東西，要是明天身體還不舒服，就別去錄節目了，在家好好休息。”
林柯看著貼著無菌繃帶的手指頭：“明天傷口愈合了，不會影響錄制。”
他今天下午就夠拖后腿了，不想又請假。
傅黎挑了家養生餐廳，笑道：“那我帶你吃點好吃的補補。”
山藥蒸排骨，紅燒豬蹄煲，菠菜豬肝湯……
她點了一堆補充膠原蛋白的菜，試圖靠一頓飯恢復元氣。
林柯哭笑不得：“梨子，你點這么多豬蹄和雞爪，是準備……以形補形嗎？”
“真聰明！”傅黎笑著督促他快吃。
此時，陸燼處理完工作去接人，得知傅黎跟林柯一起離開，現在還沒到家，瞬間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