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像是一聲驚雷在腦海里炸開。
林綰綰渾身頓時僵直,手心不受控制的冒冷汗。
“媽咪……”
“我在,媽咪在!”
林綰綰聽到睿睿的聲音,如夢初醒,大步走到他面前。
林睿對她伸出手。
林綰綰鼻子一酸,忍住眼淚握住。
她的手心濡濕,睿睿的卻很干燥,他拉著林綰綰的手,瘦弱的手臂上纏著一只注射器,注射器里是麻醉藥,等著一會兒手術的時候把麻醉推進去。睿睿對她綻放出一抹明媚的笑容,“媽咪,別擔心,我會沒事的!”
“嗯!”
林綰綰喉嚨發緊,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媽咪就在外面等你!”
“好!”
“麻麻,我也要!”心肝對林綰綰伸出手。
林綰綰走到兩只床的中間,一手握住一個小家伙的手,她把兩人的手放到唇邊親吻,然后,把兩個小家伙的手交握在一起。
“媽咪等你們出來。”
“好!”
蕭凌夜如雕像一樣,僵直的站在床尾。
他臉色青白,眼瞼下方的青黑色比林綰綰的還要嚴重,整個人像是病入膏肓的病患。
睿睿的眸光落在他身上,抿了抿唇,什么都沒說。
護士走過來,“準備好了嗎?”
睿睿收回眸光,“好了!”
“那我們要進手術室了哦。”
“好!”
護士推著兩個孩子進入手術室。
手術室的大門砰然合上,阻隔了眾人的視線。
過了一會兒,醫生拿來手術同意書。
“病人家屬呢?”
“我!”
“我!”
蕭凌夜和林綰綰同時開口。
“你們是兩個孩子的父母吧,過來簽個字。”
手術同意書上寫了各種意外狀況。
林綰綰兩腿發軟。
她動了動手臂,才發現連手臂都抬不起來。
“誰簽?”
“我簽吧。”
蕭凌夜在手術同意書上簽下大名。
“醫生,手術有風險嗎?”
“任何手術都有風險。”
林綰綰兩條腿更軟了,她臉色慘白,踉蹌的退后兩步,蕭凌夜連忙扶住她。
“不會有事的!”
他聲音沉著,帶著讓人信服的力量,林綰綰緊緊抓住他的手,“你找來的都是專家,手術肯定會很成功的,是嗎?”
“……是!”
林綰綰像是從他的話里得到了力量,喃喃的說,“對!都是這方面的專家,每個醫生單獨拎出來都是佼佼者,這么多鉆加聚在一起給睿睿做手術,肯定會成功的……肯定會成功的。”
她像是安慰自己,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手術室門口“手術中”的燈亮了起來,這代表……手術已經開始了。
林綰綰找了個座位,整個人縮成小小的一團,腦袋深深的埋在膝蓋里。
“綰綰……”林悅心疼的看著她。
周霖拉住她。
“你干嘛?”林悅怒目而視。
“她現在需要的不是安慰,是陪伴。”
這個時候,所有的安慰對她來說都是增添負擔而已。
林悅咬住唇,默默的坐到林綰綰身邊。
整個手術室門前鴉雀無聲。
氣氛十分壓抑。
盡管心里在不停的安慰自己,可眾人都知道,手術是有風險的。
心肝還好,捐獻骨髓不會有危險。
可睿睿就不一樣了……
尤其是宋連城。
他是醫生,清楚的知道骨髓移植手術風險還是很大的。
宋連城和蕭衍對視一眼,一左一右的坐到蕭凌夜身邊。
蕭凌夜渾身緊繃,渾身像是籠罩了一層寒冰,帶著生人勿近的冷厲。
宋連城拍拍他的肩膀,“放松!”
怎么可能放松!
蕭凌夜看了一眼縮成一團的林綰綰,內心里清楚的知道,如果手術失敗……他失去的不止是失而復得的兒子,還有……她!
她把睿睿當成命根子一樣,如果手術失敗,他不敢想象她會變成什么樣子。
“宋連城……”
一開口,蕭凌夜的聲音竟然是暗啞的,他抬頭,目光直視宋連城的眼睛,壓低聲音,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他,“你老實告訴我,手術的成功率有多少?”
“這個因人而異。”
“別跟我打官腔!”
宋連城嘆口氣,“老大,真不是我忽悠你,我的專業是婦產科,對骨髓移植這一塊只是略有耳聞,這個手術的成功率真是因人而異,睿睿一直都有服藥,也有配合治療,相對來說成功率應該會高一些,而且你找來的那些醫生都是國內頂尖的存在,無形中也增加了成功率。”
這話說了跟沒說有什么區別!
蕭凌夜喉結滾動。
宋連城擔心沒人跟他說話,他心理壓力會很大,因此,壓低了聲音跟他說,“老大,你別擔心,照我來看,成功率還是很高的……”
蕭凌夜已經聽不進去他在說什么了。
他閉上眼。
回想著和睿睿從一開始見面,到后來相處的點點滴滴,想著小家伙抱著他送的魔方,玩的開心的時候,想著他像個小大人一樣問他是不是對林綰綰真心的時候……他連呼吸都開始疼痛起來。
手術緊張的進行中。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三個小時過去……手術中的燈依舊亮著。
眾人都進入焦灼狀態。
姜寧等的心焦,“怎么還沒有出來,這都三個多小時了……”
老爺子同樣神色嚴肅,“別著急,再等等!”
蕭衍不停的在手術室門口走來走去。
“蕭衍,你能不能停下來!”
許易皺眉,“晃的人眼暈。”
蕭衍,“……”
特么!
他也不想晃啊。
可只要一坐下,他腦袋就控制不住的亂想,走動一下他焦灼的情緒才能緩解。
“宋連城,還要多久啊?”
“應該快了!”
眾人深吸一口氣,定定神,繼續等。
蕭凌夜憂慮的看了眼林綰綰。
自從睿睿和心肝被推進手術室,整整三個多小時了,她一直保持著抱著膝蓋埋頭的動作,如果不是偶爾動一動,他幾乎以為她暈厥過去了。
林悅十分擔心她,主要是她的臉色太難看了。
慘白如紙,還渾身冒冷汗。
林悅握住她的手,林綰綰驚懼的抬起頭,渾身瑟瑟發抖。
“別怕別怕!”林悅緊緊抱住她,心疼的說,“我就是想問問你要不要喝水。”
林綰綰渾身依舊繃的緊緊的,她僵硬的搖頭,“我不渴……”
話音剛落。
一轉眸。
手術室門口上方懸著的“手術中”那個燈突然滅了。
林綰綰“刷”的一下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