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佑的名聲徹底一落千丈,皇上原本還思考著到底要怎么樣去跟百姓說明情況,好坐穩自己明君仁君的名號,卻沒想到都不需要自己動手引導一下輿論,百姓們自己就已經把他想要說的話給說出來了。
本來聽林世忠的說法,他是覺得謀朝篡位這種事跟百姓其實沒多大關系,所以公布出去百姓也不一定會買賬,所以想著先把這件事傳出去,看看百姓的反應再做后一步的打算。
卻沒想到效果居然如此好,想到百姓居然如此心系社稷,皇上也無比感慨。
想到這一切都跟相府跟林南衾有關系,皇上特地召了林南衾進宮。
林南衾身上的傷口恢復得很快,如今只剩下淺淺一層疤痕了,看起來有些可怖,但其實完全沒什么事。
林南衾最近都躲著墨玄淵,生怕墨玄淵找她算賬,那天她也是非常冒險了,明知道前方危險卻還是不管不顧地沖上去,若是墨玄淵當時晚來一會,估計墨云佑那個瘋子還能對林南衾做出更瘋狂的事。
雖然林南衾肯定是有保命手段的,但是墨玄淵就是見不得林南衾糟蹋自己。
而且林南衾這么做其實也是不相信他。
林南衾當時剛醒過來的時候就被墨玄淵好一通罵,如今想著身上傷口也太明顯了,被他看見準又是要念叨,在她受傷之前她是真沒想過原來從前沉默寡言的玄王罵人居然跟那些市井人差不多。
嘮嘮叨叨,嘰嘰喳喳。
總而言之吵得很。
而且柳茹娘也因為當時被嚇壞了,所以回來之后一直都淚眼婆娑著,到底是懷孕了,多愁善感得很,林南衾又要安撫這個又要安慰那個,只覺得心累無比。
皇上請她入宮的消息簡直如同天降甘露,瞬間解救了正無措的林南衾。
“走走走快進宮去。”
林南衾直接出了相府坐上馬車,那動作利落得完全不像是一個受傷的人。
玉棠跟香香伺候著林南衾坐下,兩個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底看見了無奈。
你要說這位膽大包天吧,這位現在又慫成這樣,居然能想到躲到宮里去這樣的損招數。
你要說這位膽子不大吧,她當時又敢自己一個人入了云王的圈套。
玉棠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忍不住道:“小姐,你這樣玄王肯定會傷心難過的。”
林南衾頭疼地說道:“我現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走走走咱們趕緊走,不要被墨玄淵知道了,我以前從來不知道原來他念叨人起來居然那么可怕,我感覺我腦袋都要炸開了。”
玉棠撲哧一聲笑了:“小姐也知道害怕就太好了,以后遇到這樣的事你可千萬別一個人去做了,不然我看王爺還能做更讓小姐你苦惱的事。”
林南衾嘴上答應得十分順溜:“好好好我不去了還不成嗎?趕緊走吧,我有一種預感,總覺得墨玄淵很快就來了。”
玉棠無奈地搖搖頭:“小姐你這是魔怔了。”
抱怨完還是拍了拍車壁,從善如流地說道:“車夫,趕緊走吧。”
前方車夫卻沒有聲音。
馬車也沒動彈。
玉棠有些奇怪,正要詢問情況,外頭傳來一個林南衾非常熟悉的聲音:“你的預感是對的。”
林南衾:“……”
她瞪大了眼睛,肉眼可見地慌亂無措起來。
“你、你怎么真的來了啊?”
她前腳才說自己感覺墨玄淵要來了,后腳他就出現了,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馬車門簾被拉開,墨玄淵大步走了進來。
香香跟玉棠十分知情識趣,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應該留在馬車里,就雙雙起身出去了。
林南衾貼緊了馬車車壁,臉上滿是討好的笑:“玄淵你怎么來了呀?”
墨玄淵盯著裝可愛的林南衾,原本一肚子氣,此刻是半點火都發不出來了。
“我不來你難道要一個人進宮?”
林南衾道:“可是皇上只傳召了我一個人進宮啊,你跟著去不太好吧?”
墨玄淵走到林南衾身邊坐下,小心翼翼地撩開她的衣袖去看她手臂上的情況,發覺傷口已經結痂只剩下淺淡的痕跡,這才松了一口氣。
“無事,我陪著你過去,你自己去見皇上就好。”
林南衾點了點頭。
看見墨玄淵十分熟練地放下了她的袖子,還細心地給她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皺,林南衾一下子柔軟了下來。
她湊過去抱住了墨玄淵的胳膊,軟著嗓音道:“墨玄淵,你不要生我氣了好不好?我當時是確定你會來救我我才敢去的,我跟你保證以后不會這樣了,有什么事一定會跟你說的,好嗎?”
林南衾這次其實也不是真的非常有把握。
只是有些事,林南衾非常想去跟墨云佑說個清楚明白。
她可以不告訴墨玄淵自己重生的事,但是林南衾一定要告訴墨云佑,她從未辜負過他,前世她已經選擇過她,是墨云佑背刺了她,所以墨云佑即便到死,也只能懷揣著對她的歉疚而不該怨恨她。
不過林南衾的確是想到了很多事,卻唯獨沒有想到墨玄淵。
原本以為墨玄淵會及時趕到就不會怎么樣,卻沒想到墨玄淵居然會恐懼成這個樣子。
林南衾想到自己蘇醒的時候看到墨玄淵一臉憔悴蒼白的樣子,無比心疼。
他應該是很長時間沒有休息,又一直忙碌著處理事情,連軸轉還要守著他,所以即便如他這般厲害的人物,也忍不住暴露了憔悴跟蒼白。
林南衾心底發軟,像是泡在蜜糖里,她依偎進墨玄淵的懷里,嘆息一聲說道:“等到墨云佑的事處理完了,我們就算是可以徹底放心了。”
墨玄淵道:“林姒兒被林燁安帶走了。”
林南衾皺眉:“林燁安?他沒毛病吧?怎么還幫著林姒兒啊?”
墨玄淵看了林南衾一眼,見她眼底只有憤怒不解沒有傷心才挪開目光,一臉冷淡地說道:“大概是因為他從前到底花了那么多心思在林姒兒身上吧。”
“而且按照如今的情況,他除開跟林姒兒相依為命,在京城也沒什么朋友了,所有人都對他避之唯恐不及。”
林南衾冷笑了一聲:“這也算是他的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