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關大營。
流城帶著林南衾幾乎是讓馬兒飛起來,一路風馳電掣到了營地外頭的時候,瞥見營地里死氣沉沉。
守在營地外頭的人也不見了,門口居然是敞開的。
“這些人在干嘛……”
流城沒想到墨玄淵的人有一天會松散到這個地步。
但他心底很快又冒出了一個猜測,這讓他手腳都開始發抖,完全不敢去思考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林南衾也想到了那個可能。
能讓墨玄淵的人如此毫無紀律性,不顧大營防衛的情況,大概只有一個……
墨玄淵難道真的……
想到這個可能性林南衾差點暈死過去,要不是有流城一直扶著她,估計林南衾這下要直接癱在地上了。
“進去看看!”
林南衾心如刀絞,死死咬著后槽牙,卻不愿意放棄希望。
墨玄淵福大命大,肯定會沒事的。
“好。”
流城聽了林南衾的話心底也生出了一點希冀。
王爺命硬,從前經歷了那么多事,幾次九死一生最后都活下來了,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倒下的!
等到流城帶著林南衾走到大營門口,里面驚喜的聲音恰好傳出來,被兩個人聽了個滿耳——
“王爺醒了!”
“王爺你終于醒了!”
林南衾跟流城先是一怔,隨即兩個人直接哭出聲。
“快,快進去!”
墨玄淵這個時候醒了,肯定是恢復一些意識了,得趕緊進去給他解毒才行。
林南衾臉上帶著笑意,催促流城趕緊進去。
流城也找回了自己的思緒,迅速帶著林南衾進去了。
暗衛們圍攏在床榻前,模樣激動。
“流城你回來了!”
“小王妃!”
“小王妃你這是怎么了?”
眾人沒想到會看見一個傷痕累累的林南衾,瞧見她身上血跡都滲透出來了,一個個著急得要命。
“軍醫,你快來給小王妃看看。”
林南衾這次是追隨著自家王爺而來,眾人想也想得到她吃了多少苦,本來正心疼著,在看她虛弱虛弱像是隨時都會暈過去的樣子,眾人更加心疼了。
王爺將小王妃看成珍寶,要是看見小王妃為了來找他吃了這么多的苦,估計王爺得難受死了。
軍醫立刻從人群里擠出來,剛要給林南衾把脈,就被林南衾拒絕了:“先不必管我,我還死不了,趕緊看看你家王爺如何了。”
眾人這才意識到王爺已經醒了,現在最想見到的人必然也是小王妃,紛紛讓開了位置。
眾人層層疊疊地退開,終于露出了床榻之上墨玄淵的模樣。
他滿臉蒼白,那張原本俊朗的五官因為掉了不少的肉,看起來更加俊秀了一些,少了從前那種殺氣。
剛蘇醒似乎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一雙眼睛眼底透露出迷茫。
林南衾終于看見了朝思暮想的人,差點直接哭出聲。
但好在她忍住了,讓流城帶著她到了墨玄淵面前,她什么話也沒說,只伸出手去給墨玄淵把脈。
“他體內的毒素還沒完全祛除……”
林南衾擰緊眉頭,迅速報出了一連串的藥名,又檢查了一下墨玄淵的傷口,發現他的傷口有些發炎了,趕緊讓眾人去準備藥過來。
“還有匕首,烈酒,最好是帶一盆炭火過來。”
眾人完全相信林南衾的醫術,所以各自去忙活。
軍醫就在林南衾的身邊幫著打下手。
墨玄淵就這么坐在床上,目光直勾勾盯住林南衾,也不說話,在林南衾處理傷口的時候也不喊疼,就像是一個沒有痛覺的小嬰兒一樣,模樣有些可愛。
暗衛們看見墨玄淵這個樣子紛紛交頭接耳,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王爺這個樣子,都覺得十分稀奇。
知道墨玄淵沒有生命危險,他們松了一口氣,這會子也多了玩笑的心思。
“你們看王爺那個樣子,像不像是王妃在照顧兒子?”
“你還別說,真有點像,搞不好以后王爺跟王妃的兒子就是這樣呆萌呆萌的,肯定很可愛。”
“真是胡說八道,咱們王爺的孩子怎么可能會是可愛的?肯定會跟王爺一樣勇猛異常!”
眾人說著話,林南衾那邊已經快速給墨玄淵處理好了傷口。
她最后再給墨玄淵把脈,忽然察覺到他的心脈有一些不妥。
恰好在此刻墨玄淵開口,聲音冷淡,帶著一點疏離:“多謝姑娘相救。”
原本熱鬧的營帳之內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王爺你……說什么呢?”
這不是王爺愛若珍寶的小王妃嘛……喊什么姑娘啊?還謝什么?
眾人十分不理解。
墨玄淵卻已經閉上眼睛,不愿意搭理外頭這些人。
林南衾瞇起眼睛,不悅地看向軍醫:“方才是你給王爺治療的?”
軍醫點點頭,點完之后又道:“之前都是,我給王爺用了小王妃你的解毒丹,本來身上的毒素都控制住了的,后來王也不知道怎么的又中毒了,眼看著沒辦法了,來了一個姑娘說她可以治療王爺的病——”
“所以你就讓她來治療了?”
軍醫點點頭,看見林南衾神色顏色的樣子,軍醫也有點慌了:“王妃……怎么了嗎……是不是王爺他現在……”
“墨玄淵被下蠱了。”
“蠱蟲就在他的心脈里。”
眾人悚然一驚。
“是那個女的給王爺下的蠱?”
“她想做什么?”
林南衾面色凝重:“她在哪里,先帶過——”
“我在這里。”
戈雅其實從林南衾被帶過來的時候就在門口。
里面這些人太過高興了,居然沒有人注意到門口的她。
戈雅聽見林南衾命人來找她,干脆也不躲藏了,從營帳外走了進來。
眾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林南衾的視線尤為直接,幾乎是用無比苛刻的目光上下剮了她幾眼。
“你是北疆還是南疆人?”
東川人可不用蠱蟲。
對方給墨玄淵下蠱,顯然是其他族的。
林南衾心底其實有一個大概的猜測,南疆人喜歡用蠱蟲。
這個猜測才一冒出來,林南衾就聽見戈雅用流利的東川話說:“我是南疆人。”
林南衾抿唇,沒有片刻停頓地說:“把她抓起來。”
戈雅微微一笑,并不懼怕。
就在暗衛們要動手的時候,眾人聽見墨玄淵的聲音傳來:“住手,不許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