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可是一條人命！現在設備這么先進，怎么可能無法打撈！”猩紅的眼顯示著他的不相信。
霍懷瑾隨后趕過來，聽言，臉色瞬間無比黑沉，“警察同志，麻煩你想想辦法，你們需要什么設備？再多錢我們都可以出！一定不能放棄打撈！”
“霍總。”陳隊長臉色不太好，像是十分為難一般，“現在天氣不好，加上江水過深，實在是沒有辦法。”
“繼續找。”
陸時謙的聲音混在水聲里，悶得發冷，像是在極力克制。
陳隊長無奈：“好......”
他看向江面，第一次感覺到了十分的無力。
陸時謙在聽到無法打撈的時候，心里的縫隙，嚯拉一下被拉了一個大口，他似乎已經痛到極點。
他冷冷的開口，“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她！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當他聽見無法打撈的那句話，整顆心就像是在被凌遲一樣。
陸時謙伸手接過江林遞過來的救生衣，又準備跟著上船。
霍懷瑾拉住他，眼里的沉痛幾乎壓不住，“你覺得她在里面？”
水流里夾雜著砂石，還有巨型魚類，她......
陸時謙沒有回頭，聲音被雷電的轟鳴擋了一下，“她一定不在里面。”
說完頭也不回的上了船。
霍懷瑾看著他的背影，緊緊握了一下拳，又松開，同樣拿過救生衣穿上。
念念，你一定要活著！
華燈初上，海城仿佛披上了最華麗的外衣，五彩斑斕的色澤點綴著這座城市，卻又漸漸在傾盆的暴雨中模糊了輪廓，猶如海市蜃樓。
“陸先生，雨勢太大了，今晚可能是不會停了，不如你和霍先生都先回去，有消息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陳隊長坐著快艇過來，吼著說出口的話被雨聲掩蓋，聽不太真切。
這兩位都是海城重要的企業家，要是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對大眾交代？
“不用。”
陸時謙遙遙看了一眼霍懷瑾的方向，黑暗中四目相對，雙方都明白了對方的堅持。
“辛苦了陳隊長，繼續找吧！”
雨水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流，淌進嘴里，被他一口吐掉。
陳隊長見他們都堅持，也就沒再繼續說什么，大手一揮，“繼續找！”
濃稠的夜就像這個城市張開了巨盆大口，想將這個世界吞入腹中。
一夜過去，毫無進展。
跨江大橋的江底周圍的江底幾乎被翻了個遍，依然沒有發現任何蹤跡。
“陸總......”
江林看著雙眼通紅臉色發白的陸時謙，心里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也顧不上他會不會生氣，開口就勸。
“要不你還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警察還會繼續找的，我在只盯著，有消息立馬通知你。”
“不行。”
陸時謙聲音都像是被寒夜滲透，“我必須找到她。”
如果不找，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
心里的悔恨就像是泡開的海綿，越來越膨脹，幾乎快要把陸時謙堵死。
為什么......
為什么他沒有早一點認出她？
分明司雪的聲音和她的聲音一點都不像！
上次去清河的時候，她分明也去看了地震遺址中心，自己怎么就沒有絲毫的懷疑？
陸時謙想到這些，只覺得心真的好痛！
他抬起頭，突然瘋了一樣的朝著江邊大步走過去，江林趕緊拉住他。
“陸總！你淋了一夜的雨，再這么下去身體怎么承受得住！”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陸總這個樣子，簡直是瘋魔了一樣。
陸時謙蒼白的嘴唇動了動，喃喃道：“這么大的雨，她一定很冷。”
“陸總......”
江林直覺他的狀態不對，不能再讓他去，“夫人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沒事的。”
“下游就到了淺水區，說不定夫人已經被人救走了，要是你身體垮了，還怎么去見她？”
不現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人騙回去再說。
實際上，江林說這話自己都是虛的，這里到下游還有那么長的距離，這段路程都足以發生多少變數。
可這句話在此時，卻像是陸時謙的救命稻草一樣，讓他怔在了原地。
“被人救走了......”
他像是突然卸去了所有的力氣，頹然暈了過去。
江林把陸時謙送到了中心醫院時，因為整夜淋雨他已經高燒昏迷。
司雪聽到消息趕來時，江林剛剛接了一個公司的電話，不知道去還是不去。
“江助理，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話就去忙吧，時謙這里我盯著。”
江林看了她一眼，聯想到她和總裁之間的關系，也就沒有拒絕，“那就麻煩司小姐了，公司那邊出了點急事，我很快回來。”
司雪笑得溫婉，“好，不用著急。”
江林點點頭，急匆匆地離開醫院。
病房里安靜下來，司雪看著病床上蒼白如紙的男人，臉上笑意盡失。
她惡狠狠地盯著沉睡中的人，仿佛從他的身上，看見了她最厭惡的那個女人。
“就那么在意她？”
“可惜，她現在大概已經被江里的魚分食完了吧。”
她一句句的說得狠厲，床上的男人仍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滿意一笑，伸出手，撫上那張朝思暮想的臉，“以后，你身邊就只有我一個人了。”
大概二十分鐘后，陸時謙醒了過來。
“你在做什么？”
冰冷的聲音讓司雪動作一頓，她抬起頭，驚喜道：“時謙你醒了？”
見他盯著自己手里的毛巾，她神色有些不太自然道：“你泡了江水，不太干凈，我幫你擦一擦。”
“泡了江水”四個字讓陸時謙的眼神更冷了一個度。
“不用。”他眼底沒有絲毫感情，甚至連客氣也沒有，“你走吧，不用待在這里。”
“時謙......”
司雪的眼睛馬上就紅了，“你還在怪我是嗎？”
“當年我真的沒有想到顧念會去那個地方，而且......是我把你救醒的不是嗎？”
“所以你就順勢做了我的救命恩人？”
陸時謙眼里嘲弄意味十足，“不用再解釋了。”
他現在只覺得她在這里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