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總。”
敲門聲響起,陸時謙睜開眼,黑眸漆黑似夜,看向門口的來人,“什么事?”
江特助走進來,不動聲色的掃過總裁冷沉的臉,將手中的邀請函遞過去,“這是清河市地震五周年紀念日的邀請函,因為您當年參與救援,主辦方希望您能夠出席。”
清河當年那場大地震幾乎毀了一座城,死傷無數,而親眼見證那場災難的救援隊,自然也是感觸最深的。
陸時謙翻開手中的邀請函,眸光一動,“六月十二號。”
江特助以為他是說這一天的工作安排,立即接道:“那天公司的事都不是特別重要,去一趟不影響。”
他說完這句話以后,對面的總裁沒有說什么,只是垂眸看著手中的邀請函,幽深的目光像是沒有聚焦一般,看不出喜怒。
半晌,江特助猶疑開口:“陸總,您去嗎?”
陸時謙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開口吩咐另一件事:“給當地孤兒院的孩子準備些禮物,到時候送過去。”
當年那場地震留下許多孤兒,都在就近的孤兒院里,至于他去不去,他忽然陷入了沉思。
“好的。”江特助點頭應下,見陸總不再發話,眉頭一挑。
所以紀念日活動......去不去參加?
他本還想問一句,卻見陸總像是沉思的樣子,便沒有打擾,無聲的退了出去。
陸時謙看著手中的邀請函,思緒被拉回那幾天。
他的眼前,仿佛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片灰色,蒙霧模糊了天地的輪廓,有種世界末日的窒息感。
他被壓在磚石下,與死亡一步之遙。
他閉了閉眼,眉頭緊皺。
忽然,思緒里出現了一道光,他迫不及待地向那束光追去,就在即將觸碰到的時候,他猛地驚醒,睜開了眼睛。
是司雪將他拉了回來!
是她救了他。
陸時謙想到近來司雪身上發生的事,愧疚如潮涌。
本就欠她一條命,現在又因為顧念的任性欠她更多......
他眸子一沉,眼里藏著看不清的神色。
司雪都這樣了,顧念又怎么能置身事外的安然離開?
......
顧念接連被陸時謙和他媽氣了一通,導致晚上都沒睡好,第二天一早無精打采的。
霍懷瑾剛從廚房里端著早餐出來,抬頭看著她滿臉疲態,溫聲問:“昨天晚上沒休息好?”
“嗯。”
她悶悶的應了一聲,揉著脖子坐到餐桌上。
“不行的話今天就在家里休息,別去公司了。”霍懷瑾遞給她一杯牛奶,“你現在身體最重要,工作上的事情可以轉交給別人。”
“那怎么行?”
顧念低頭喝了一口奶,嘴唇上方印起一彎白色,笑著道:“我哥都是老板了,做妹妹的不得努力努力趕上你的腳步?不然顯得我多沒用似的。”
霍懷瑾拿一張紙巾替她擦去嘴上的奶漬,無奈又縱容,“你呀......總之,身體最重要,覺得哪里不舒服就及時跟我說。”
“好的老板!”顧念聽他不再攔著她工作,頓時來了干勁。
“對了。”霍懷瑾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他對她使了個眼神就走了出去,回來時手里多了個東西。
顧念放下手里的叉子,好奇道:“那是什么?”
“你的快遞。”
霍懷瑾朝她遞過去又坐下,“昨天我又回了一下公司,在前臺看到的,順便就給你帶回來了。”
霍懷瑾挑眉,眼神一凝:“包裝上寫著地震周年紀念日邀請。”
“地震周年紀念日為什么會給你發邀請函?”
顧念一聽見“地震”兩個字事,臉上的笑容就肉眼可見的消失了。
她眼神緊張,聲音也低了下來,“大概是因為......我爸爸當年去參與過救援,現在他不在了,就寄到我這里了吧。”
她抿了一下唇,垂眸打開手里的邀請函,“說來,寄到我這里也算是對的。”
“畢竟當年我也偷偷跑去了,當年那些孩子我這幾年也時不時關注著。”
霍懷瑾在當時已經在國外,但對國內的新聞都尤其關注,對那場地震當然不陌生。
那么嚴重的天災,他想想都后怕。
“你還偷偷跑去了?!”他眉頭緊皺,一張臉滿是擔憂。
這丫頭膽子怎么越來越大了?五年前她才多大?一個人跑去抗震救災?
顧念低落的心情在他這嚴肅的聲音里瞬間提了起來。
她擋著眼睛偷瞄了一眼,對面的男人故作慍怒的看著她,大有秋后算賬的意思。
“嘻嘻......”
她討好的笑起來,小心翼翼伸出手拽著霍懷瑾的衣擺搖一搖,“哥,都過去這么久了,你就別再跟我計較啦。”
從小到大,只要她撒嬌,哥哥準沒轍。
果然,霍懷瑾就像糊著的紙老虎一樣,無奈地看著她,“這么危險的事,以后千萬不要沖動,知道嗎?”
顧念狗腿點頭,“好的哥哥!”
得到了顧念的保證,霍懷瑾的臉色這才好了許多,“那這個紀念活動,你去嗎?”
“......”
顧念拉在衣擺上的手耷拉下去,隨即又拿起桌上的邀請函,來回翻著。
那場地震留給她最大的回憶,就是陸時謙。
她把他從死神手里拉回來,以為他能對她有一絲感動。
可現在看來,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
五年前那場地震發生的事情,陸時謙根本就不在意。
那她又何必去找那些讓人痛心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