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領導，是天江市總工業開發區主任。
叫賀天來，高高瘦瘦。
在蘇天高特意叫人預定的某大酒店豪華包廂。
賀天來淡淡說：“其實不用來這么豪華的地方，既然來了就算了，上菜的話，按最低標準，咱們主要談正事。
”
他看看蘇天高，又看了看他帶來的蘇月裳和蘇小勝。
眼神里……
陡然透出幾分詭異。
蘇天高趕緊讓蘇云裳把企劃書遞過去。
他笑呵呵說：“賀主任，這是我的孫女，蘇月裳，也是我們公司的業務副總監，相關業務，她非常精通，她還有國外留學的經歷！”
“這份是由她親手擬出的企劃書，我相信，肯定會讓您滿意！”
蘇月裳趕緊湊過去，纖纖玉手捏著企劃書，恭恭敬敬遞到賀天來面前。
順便朝他拋了個媚眼。
她嬌滴滴說：“賀主任，這是我親手擬的企劃書哦！昨晚，我一整晚沒睡，您看！我眼睛里還有紅絲，我相信，一定會讓你滿意！”
“還請你多多指教！”
說著，拉過一張椅子，在賀天來身邊坐下。
下邊，穿著黑絲的大長腿，有意無意抵著賀天來的膝蓋。
賀天來不動聲色，只是把椅子往旁邊挪開兩寸。
蘇月裳有些尷尬，保持笑容不變。
賀天來專心翻起企劃書，沒多久，臉上就透出滿意的笑容，時不時點點頭。
這讓蘇家爺孫都高興起來。
蘇天高朝蘇月裳使了個眼色，蘇月裳趕緊朝賀天來貼過去那死勁兒噴了高級香水的身子。
她用更加嬌柔的語氣說：“賀主任，你看看有什么不對的地方，或不夠理解的，您都跟我說一下，我保證為你解答。
”
賀天來抬頭看了她一眼，接著開始詢問。
開頭一兩個問題，比較淺顯易懂，蘇云裳也是有點本事的，自然對答如流。
這讓蘇天高松了一口氣。
我這孫女果然沒浪費時間，都去鉆研這份企劃書去了！
但接下來……
他就傻眼了。
心里頭開始有草泥馬奔騰而過。
一頭……
一百頭……
一萬頭……
一千萬頭也來了！！
賀天來問了個更專業，也更加高深的問題。
蘇月裳開始回答得磕磕絆絆，白皙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賀天來不高興地看了她一眼，就問了個別的問題。
這涉及到工程核算方面，比較精細。
蘇月裳開頭的回答過于表面，再深入點的，她又開始抓瞎。
”
瞪大眼睛，露出滿臉尷尬的笑。
賀天來不動聲色地說：“看來，蘇小姐對自己打造的策劃書，不夠了解呀！”
這話也太嘲諷了……
是真扎了蘇月裳的心！
她趕緊說道：“這是我一手打造的，我怎么會不清楚呢？只是，賀主任剛才問的這個問題，不在我這策劃書里。
”
“它……它屬于……二級層面。
”
蘇天高也趕緊說：“對對對，是屬于二級層面的問題，沒有仔細核算，這樣子，我讓我孫女，現在就給你核算。
”
嘣！
賀天來把厚厚的企劃書摔到桌子上。
指著她，一字一頓地說：“第二十五頁，已經有非常仔細的二級層面核算，甚至連三級層面也涉及到了！所以，你們跟我說！”
“我問的問題，不在這策劃書里？”
頓時！
蘇天高滿臉愕然。
蘇月裳更汗流浹背。
她抓過企劃書，翻到第二十五頁。
果然，這都計算得清清楚楚。
她不好意思地笑著：“對不起，賀主任，我這是……我這是太忙了，要打造這份企劃書，也是非常不容易，難免會有遺忘。
”
“我……我現在就跟您說！”
“不用說了！”賀天來把企劃書搶了回來。
接著，讓旁邊的服務員拿著來紙筆。
他指了指驚慌失措的蘇月裳：“你過來，給我隨便寫幾句話。
”
蘇月裳雖然不明其意，但還是在紙上邊寫了起來。
拿過這張紙，跟企劃書相互對照，賀天來頓時冷笑：“蘇小姐，你確定這份企劃書是你打造的？”
蘇月裳趕緊一點頭：“對呀，我不跟你說了嗎，賀主任，我昨晚一整晚都沒睡，通宵達旦，好不容易整理出來的。
”
賀天來把企劃書和蘇月裳寫了幾句話的那張紙，一起按在桌上。
“這份企劃書——”
他一字一頓說：“上邊有些字跡，是對企劃書的修改和補充，很顯然，做企劃的人打印出企劃書后，對不滿意的地方，進行了調整。
”
“依我看，這字跡跟你的好像對不上呀，雖然看著都是女性筆跡。
”
蘇月裳一愣。
蘇天高也感到渾身一涼。
他趕緊拿起企劃書一看，果然！
部分打印文字的間隙里有一些小字，在進行更完善的補充。
這字跡，他也看出來了。
正是蘇云裳的！
頓時！
老爺子滿臉惱火。
這個蘇云裳，做企劃書就做企劃書，干嘛還在上面涂涂寫寫？
蘇月裳眼珠子一轉，趕緊說：“是這樣子的，賀主任，企劃書雖然是我親手擬定，也難免會有團隊成員參與其中。
”
“可能……是她在上邊改了，沒事的，反正你認我就行了，畢竟我是總策劃人！”
賀天來冷笑不已，毫不留情又問了幾個更精深問題。
賀主任也是專業人士，問的，都非常刁鉆。
蘇月裳開頭還能答上一兩句，可到后來就像變成木偶。
站在那一動不動。
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可謂是前所未有尷尬。
賀天來冷冷說：“看來，這頓飯是吃不下去了，企劃書不是你做的吧？你連上邊已經標注了的，都說不上來，我看你——”
“是連這份計劃書都沒仔細瞅過！”
他凌厲地看向蘇天高。
“雖然，我希望把這項目交給你們負責，但看來你們不爭氣，那就到此為止吧！”
他起身大步朝外邊走去。
蘇天高一下子愣住了。
五臟俱焚！
他趕緊喊：“賀主任，你聽我說，千萬別這么急著走！”
說著，還朝蘇小勝使了一個眼色。
蘇小勝趕緊湊過去，掏出一張卡就往賀天來的手里塞。
“賀主任，一點小小心意，你……”
話沒說完，賀天來拿過那張卡，把它折成兩半，丟在地上。
他一字一頓：“蘇總，不要讓我對你們更失望！我只希望，你們能提供一份完善的企劃書，并且有一個真正的人才配合它——”
“完成這個項目！”
“而不是一個一問三不知的花瓶！”
他用力指了指花容失色的蘇月裳，接著又說道：“我還可以再給一個機會，把那位專業人士請過來，跟我好好說——”
“要不，你們蘇家，別想得到一個幾億項目！”
“至于它！”
他指了指地板上斷成兩截的那張卡。
“我還要追究你們的責任，到時，別怪我讓蘇家在天江市混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