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有些欲言又止,抬頭看了看張平,訥訥了半天也沒能開口說出來。
“老人家,您是不是有什么要求?沒事兒,您說出來,如果我能滿足的了,我一定盡力滿足。”
“哎,年輕人,我不是有要求,而是有些放心不下家里。”
老人嘆了口氣,緩緩的開口說道:“我極愛還有一個小孫子,年紀比你小幾歲,但沒你這么知書達理,一天天的就知道賭錢。
別看他這樣,但是他對我這個爺爺還是挺不錯的。
他每天晚上都會回來吃飯,現在我成了這個樣子,也沒人告訴他一聲,你能不能幫我回家一趟,告訴他說晚飯自己解決。”
張平安安靜靜的聽著,隨后點了點頭:“老人家,您把地址告訴我,我肯定把話帶到。”
張平還以為這老頭兒是想要獅子大開口,管自己所要一大筆賠償費,沒想到他盡然是擔心自己家里的孫子吃不上飯。
哎,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走出醫院的張平攔下一輛的士,然后把地址告訴司機,直接就去了老頭兒的家。
大概四十分鐘之后,張平總算是抵達了目的地。
這是海城最外圍的城鄉結合部,沒有海城中心的繁華,有的只是一片荒涼,視線所及全部都是破敗的土木建筑。
這種樣式的房子早就被淘汰了,因為其防災性能奇差無比,一旦遇到災害就會有坍塌的危險。
和海城中心相比,這里簡直就是貧民窟!
張平心中開始可憐那個老頭兒,搖了搖頭之后開始按照老人給的地址尋找起來。
這地方簡直就是典型的三不管地帶,腳下的道路坑洼不平不說,到處都扔著垃圾,路邊多老人和小孩兒,無一例外的,全部都是瘦骨嶙峋的樣子,一看就是典型的缺乏營養。
張平眉頭逐漸皺起——他怎么也沒想到,偌大的一個繁華海城,邊緣地帶竟然會是這種樣子的。
沒見過黑暗,不能說這個世界上沒有黑暗,張平在這一瞬間忽然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張平按照老頭兒給的地址找了半天,總算是找到了他口中所謂的家。
說是家,其實不過只是破敗的棚戶而已,院內雜草叢生不說,還彌漫著一股垃圾的惡臭味兒。
張平無法想象,一老一少這么多年到底是怎么在這里生存下來的。
張平邁步走了進去,喊了幾聲卻并沒有人應答。
“可能是他孫子趙石還沒回來吧。”
張平腦子里剛剛冒出來這個念頭,就聽到外邊兒的小巷里傳來一聲呼喝:“小子,你給我站住,不然打死你!”
張平探出腦袋看了過去,只見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兒一臉驚慌的往自己這邊兒跑了過來。
這男孩兒留著板寸頭,身上的T恤也是黑一塊白一塊的。
張平一眼就認了出來,這男孩兒就是老頭兒的孫子趙石。
在趙石的身后還跟著三個頭發染得花花綠綠的青年,此刻的他們手里提著木棍正在拼命追趕趙石。
趙石跑到了自己家門口,卻發現自己家的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了一個年輕人。
年輕人看到自己出現在這里,不但沒有慌亂,反而還一臉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自己。
趙石一愣,隨即不客氣的問了一聲:“你誰呀你?誰讓你進來我家院子的?”
他這一愣之下,身后追趕的三名青年立刻就來到了近前。
三人把趙石圍在死角里,手里的木棍指著趙石的臉大聲的說道:“趙石,你他娘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在三爺的眼皮子底下出千,我看你這雙手是不想要了!”
“趙石,我勸你現在乖乖的跟我們回去見三爺,不然我們現在就打殘你!”
那三名青年一臉兇神惡煞的瞪著趙石,更有一人伸出手就要把趙石拽走。
“草,把你的狗爪子拿開!”
趙石開始瘋狂掙扎,奈何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抵不過三人。
“不知好歹的小癟犢子,還敢反抗!”
一名小混混惱羞成怒,舉起手中的木棍啪的一聲就狠狠砸在了趙石的肩頭上。
趙石慘叫一聲,當場失去了反抗能力。
不過,被狠狠砸了一棍子的趙石卻并沒有就此服輸,逮住機會一口就咬在了之前打自己的青年的手臂上,愣是從上邊兒撕扯下來一大塊兒血肉來。
“啊!敢咬老子,老子特么的打死你!”
下一刻,三名青年舉起手中的木棍就要狠狠落在趙石的腦袋上。
“先等等,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一直袖手旁觀的張平總算是開口了。
“臥槽,嚇老子一跳!”
張平說了一句話,這才引來那三名青年的注意,紛紛投來視線。
不過,當他們看清楚說話的人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瘦瘦弱弱的年輕人的時候,青年不屑的撇了撇嘴。
“滾遠點兒,別沒事兒找事兒,不然老子連你一起收拾了!”
張平依舊面帶笑容,開口說道“你們無緣無故的就拿著棍子打人,現在還要當著我的面兒把人帶走,你們知不知道,這已經構成了犯罪,要是我打電話報警的話,你們就都得去坐牢。”
那些青年頓時就被張平唬住了,其中一人開口解釋說道:“這個小癟犢子竟然在三爺的場子里出老千,被抓住之后還死不承認。
我們是三爺派來的,把他帶回去交給三爺發落。”
“帶回去之后會是什么結果?”張平挑了挑眉,饒有興趣的問了一句。
“還能是什么結果?”青年咧嘴冷笑,抬起右手說道:“三爺最討厭出老千的人,把這小子帶回去之后肯定會被三爺卸掉兩只手的,以后他就成了殘疾人。”
趙石急了,扯著嗓子大喊:“草,老子就出老千了,怎么著吧!
要不是謝老三那個王八犢子,老子怎么會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
謝老三那個王八蛋,他逼著老子簽下了二十萬的合同,要不是他,老子現在孩子都有了!”
青年卻呵呵冷笑了起來,不以為然的說了一句:“趙石,是你自己要去賭博的,這能怪別人?
正所謂愿賭服輸,你既然都準備贏了,那就肯定也已經做好了輸的傾家蕩產的覺悟了,現在這會兒你跟我埋怨這個埋怨那個,有用嗎?”
“對呀,要是你自己作,怪不得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