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趙策是翻書人,但他也沒有完完全全地了解這個世界。
他不知道天上到底有沒有仙人,也不知道人到底能不能飛升成仙。
未親眼所見,未親身實踐過,趙策無法確定這些事情。
眼下碰到洪洗象,他也不能確定前者是不是轉世之人。
趙策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就沒有多想。
洪洗象表明身份與來意后,便帶著趙策他們徑直去往山巔。
差不多過了一盞茶的功夫。
趙策他們抵達山巔,去到了王重樓所在的樓閣之中。
“老黃,許久未見,一切可好?”
“好得很,你怎么樣?”
“也還行。”
劍九黃和王重樓確實是好友,兩人見面后皆是十分欣喜,互相問候。
“老王,這是蘭陵王,這是世子。”
劍九黃向王重樓分別介紹了趙策和徐鳳年。
王重樓分別打量了趙策和徐鳳年一眼后,由衷地稱贊道:“小王爺和世子皆是一表人才,皆是世間少有的年輕俊杰。”
王重樓道法高深,不難看出趙策和徐鳳年都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
趙策和徐鳳年都謙虛地說道:“王前輩過獎了。”
“我是實話實說。”
王重樓笑了笑,然后又是說道:“陋室簡單,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望小王爺和世子見諒。”
趙策微微一笑道:“王前輩客氣了。”
王重樓隨即對著洪洗象說道:“洗象,我想和老黃敘敘舊,你幫我招待一下小王爺和世子。”
洪洗象點頭應道:“好的,掌教。”
“老黃,我們去外面吧!”
“好。”
隨即,王重樓和劍九黃便朝著樓閣外走去。
“諸位請坐。”
洪洗象招呼著趙策他們坐下,然后又分別為他們泡了一杯清茶喝。
徐鳳年湊到趙策的跟前,小聲說道:“姐夫,不知道那王重樓要跑去和老黃說什么悄悄話,居然還背著我們。”
趙策開玩笑道:“他們可能是跟那種小情侶一樣,闊別多年再相聚,肯定要重溫一下二人世界。”
徐鳳年樂呵呵地笑道:“有道理。”
趙策隨即看向斯斯文文、像個儒生一樣的洪洗象,說道:“可否請這位道兄給我們說一說武當的近況?”
洪洗象聞言,毫不猶豫道:“可以。”
而后,洪洗象便如實地說起了武當的近況。
另一邊,王重樓和劍九黃去到了并無旁人的懸崖邊。
兩人面朝云海,負手而立。
沉默片刻后,王重樓率先開口,打破寂靜道:“老黃,我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是盼到你們來了。”
劍九黃聞言,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怎么,你就那么想早點死?”
王重樓莞爾笑道:“我當然不想早點死,但要是死得其所,我就心甘情愿。”
劍九黃偏過頭看著王重樓,輕聲說道:“老王,你真得考慮好了?”
王重樓也偏過頭,對上劍九黃的視線,灑脫說道:“考慮好了。”
“老黃,我知道你不想我死,但你知道我這么做是值得的。”
“為了武當,我甘愿奉獻出生命。”
劍九黃理解且敬佩地點了點頭。
王重樓是劍九黃為數不多的好友。
劍九黃是真不想眼睜睜地看著王重樓去死,但他又沒法不幫王重樓達成其的想法。
“老王,你或許可以不用死。”
“剛剛上山的時候,世子說他可以看在我的份上幫助武當。”
劍九黃還是不想王重樓死掉。
王重樓微笑說道:“老黃,你的心意我明白。”
“但天意注定,我不得不死。”
劍九黃疑惑地問道:“為什么?”
王重樓說道:“因為我不僅要將大黃庭傳給徐鳳年,還要傳給我的關門弟子洪洗象。”
劍九黃眉頭一挑:“洪洗象,剛剛那個迎接我們的年輕人?”
王重樓點了點頭:“是的。”
“洪洗象乃是天生道胎,只需要一個契機便能一飛沖天。”
“他是我們武當的未來和希望,我要助他一臂之力。”
劍九黃此前看出了洪洗象是超凡之人,但依舊沒有想到后者乃是天生道胎。
“既是如此,那我也就不多說什么了。”
劍九黃也不得不認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王重樓要成就徐鳳年,從而讓武當獲得北涼的支持,成就洪洗象,則是讓武當有最直接崛起的資本。
兩者齊下,便注定王重樓不得不死!
“老黃,我死后,你若可以,還請照拂武當一二。”
說這話的同時,王重樓對著劍九黃鄭重地鞠了一躬。
劍九黃毫不猶豫地說道:“自當盡力。”
老王,我即便想替你照拂武當,怕也是盡不到多少力,因為不久之后,我就很可能去下面找你了。
后面這些話,劍九黃沒有說出來。
王重樓回過頭,繼續眺望整個武當山地界。
“老黃,你去和徐鳳年說明我的想法,談妥之后知會一聲。”
“我就站在這兒,再好好看一看我武當的壯麗風光。”
王重樓是坦然赴死,心境非常平和。
劍九黃并沒有第一時間按照王重樓的意思做,而是站在原地沒動。
劍九黃輕聲說道:“老王,我陪你看會兒。”
“很多年沒來武當山,我也想好好瞧一瞧這武當山的風光。”
“好。”
王重樓笑著點了點頭,看得出他很高興。
隨后,劍九黃和王重樓都沒有再說話,皆是漠然而立。
這兩個闊別多年的摯交好友享受著最后的相聚時光。
劍九黃和王重樓這一站就是兩三個時辰。
不知不覺,太陽落下山頭,夜幕降臨。
王重樓收回視線,輕聲說道:“老黃,差不多了。”
“好。”
劍九黃點了點頭,然后便轉身走向了樓閣。
此時,洪洗象正招呼著趙策和徐鳳年他們吃晚飯。
徐鳳年看到劍九黃后,當即喊道:“老黃,快來吃飯了。”
劍九黃咧嘴一笑:“好勒!”
劍九黃先是陪著徐鳳年吃了晚飯,然后才是將徐鳳年拉到一旁,說了王重樓要傳授大黃庭的事情。
劍九黃只告訴徐鳳年這是一場造化,但并沒有說王重樓會因此而死。
當然,并不是劍九黃故意隱瞞徐鳳年,而是王重樓要求得。
王重樓不想徐鳳年有心理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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