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連自己是誰都快忘記的人,這些事像是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阿婆,你就當這里是自己的家,先進去再說。”
蘇清予也是頭回來這個大平層,隨意打量了一下。
厲霆琛指了指不遠處的客房,“讓張媽臨時收拾出來的,王阿婆暫時就住在這,天天和你住在一起,說不定她能更快想起來一些事。”
“好。”
“等她先適應兩天,我再讓人給她做個全身體檢。”
“謝謝。”
蘇清予對他的態度總是不冷不熱的,就好像他是隔壁的鄰居。
厲霆琛無奈嘆了口氣,知道他們之間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改變。
“蘇蘇,你還得好好休息,你身體并沒有康復,從今天開始,我會讓人過來給你治療手,至于爸那邊醫療團隊二十四小時陪護,你放心,不會出事的。”
厲霆琛將這些都打理好了,蘇清予根本挑不出一點問題。
這一趟給顧憐送行長途跋涉,加上蘇清予昨晚一整晚也沒怎么睡著,身體很是疲憊。
交代了張媽幾句就回房休息了。
等她醒來天已經黑了,厲霆琛在書房工作,張媽和王阿婆倒是關系處得很好,兩人竟然扎起了鞋墊。
“嘿,我說阿婆你這眼睛可真好使,都八十幾歲的人,這每一針你可扎得真好。”
“不是我說,我是我們村里繡工最好的,早些年村里的衣服都是讓我給做的,說我進過城,懂得現下流行的花樣,我家的盼兒小姐那叫一個年輕漂亮,她穿的衣服料子花樣都是最好的。”
說這話的阿婆滿臉得意之色,蘇清予走到她身邊問道:“阿婆,你以前跟盼兒小姐住在哪里的?”
“朝華路23號。”
“是哪里的朝華路?還能更詳細一點嗎?這個盼兒小姐本名叫什么?”
阿婆撓了撓頭,“不記得咯,我老了,很多事情都記不得了,我就記得我們院子里有一棵很大很高的棗樹,每年收獲的時候,小姐就會自己爬上去摘棗子,我們一起做棗泥酥,我家盼兒小姐最喜歡吃甜食了。”
“她叫什么呢?”
“不知道,當初我是跟著難民一路顛沛流離過來的,餓得都快死了,小姐見我可憐,就將我帶了回去,那時小姐已經懷有身孕,我便照顧她的起居飲食。”
“那她先生呢?”
“小姐從來不提先生,我問過幾次她不說,慢慢的我就不問了,我不知道她是從哪里來的,她的口音不是我們這的人,她是我見過最漂亮最有氣質也是最有靈氣的姑娘。”
“后來呢?盼兒小姐去了什么地方?”
阿婆嘆了口氣,“那些年戰亂不斷,那天我正出門給小姐買她最喜歡吃的奶糖,然而城卻破了,叛軍入城大肆屠殺,小姐和小少爺都不見了,家里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人翻走了,我躲在水缸里才逃過一劫,后來我找了幾個月,仍舊沒有聽到小姐的消息,也許小姐早就......畢竟她是那么漂亮,沒有一個男人能放過她的。”
阿婆零零碎碎回憶起了很多她和小姐的故事,然而有用的資料并不多。
畢竟阿婆不識字,又是從鄉里來的,什么都不懂,那位小姐也很神奇,孤身一人帶著孩子不見其父,更不知道身世背景。
蘇清予知道自己急不來,安撫了阿婆幾句就去了書房。
厲霆琛忙得焦頭爛額,蘇清予將最新線索告訴他。
“朝華路23號,院子里有棵棗樹,能找到這個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