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峰腿軟,聲音也結結巴巴的。
“那什么,厲總,雖說咱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但人死入土為安,這大半夜的,小姐睡得正好呢,咱們這樣打擾她不太好吧?萬一她有起床氣從棺材里爬出來怎么辦?”
厲霆琛懶得跟他廢話,陳峰就趕不上陳嶺的腦子。
“叫人上來,現在馬上立刻掘墓開棺!”厲霆琛的口吻強勢。
“是。”
陳峰這輩子好事壞事沒少做,唯獨還沒做過這么缺德的事。
他一邊挖墳一邊在心里嘀嘀咕咕:小姐啊,你別怨我,我就是一個狗腿子,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找就找你哥去,你哥膽子大。
厲霆琛也沒閑著,他動作比誰都快,陳峰讓他去躲雨他也聽不進去一個字。
甚至到后面害怕損壞棺材,他半跪在地上用手扒著泥土。
這樣狼狽的厲霆琛陳峰還是頭一回看到,他也揪著心,不知道厲霆琛要做什么。
直到完整的棺材露出,陳峰看到厲霆琛的表情十分復雜。
害怕恐懼中卻又有一絲絲期待在里面。
這棺材里的尸體怎么了?
“厲總,需要現在就開棺嗎?”
厲霆琛遲疑了一瞬,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開。”
“好,厲總你站遠些。”
按照慣例一般人死之后都是火葬,但厲霆琛當時悲痛欲絕。
妹妹在死前就遭受了非人的對待,他不愿再傷害她一次,就讓人保留了她的尸體。
兩年的時間,尸體早就腐爛。
即使是現在開棺頂多只是看到一些尸骨而已,陳峰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開棺的瞬間,頭頂雷聲陣陣,陳峰握著鏟子的手都在發抖。
厲霆琛一聲令下,大喝一聲:“開。”
釘死的棺材蓋打開,和想象中一樣,除了下葬時的陪葬品之外,只剩下壽衣包裹著的森森白骨。
陳峰問道:“厲總,棺材打開了,現在要怎么做?”
“取骨,做親子鑒定。”
陳峰這才回過神來,“厲總,你懷疑這具女尸不是你妹妹?”
厲霆琛沒有回答,而是催促道:“帶回軍區醫院檢驗,你親自送去,不要再經別人的手,我要盡快知道結果。”
“是。”
陳峰不敢再玩笑,臉色一片嚴肅。
大雨淋濕了厲霆琛的身體,寒風呼嘯而過。
他卻感覺不到絲毫冷意,像是一個頹敗的老者,邁著緩慢的步子一步步上了車。
哪怕他知道蘇清予在白辛手上,卻沒有立即趕過去。
厲霆琛回家洗了個澡,一言不發坐在沙發上。
厲宅燈火通明,亮了整晚。
直到天快亮時,陳嶺帶著一身寒氣進來。
目光落在客廳里宛如雕像的男人身上,他該不會是在沙發上坐了一夜?
露臺的門沒有關上,白色的輕紗被吹得肆意起舞。
斜飛的雨絲不少飛了進來,落入綿密的地毯之上。
他進來厲霆琛甚至沒有一點動靜,一動不動盯著某處發呆。
客廳里死一般的沉靜。
陳嶺換了鞋,放輕了動作進來,小心翼翼關上門,阻擋了外面的風雨。
“厲總,毒蟲的地下基地已經被清掃干凈,大部分藥品已經被他們轉移,剩下的一些藥物被我們送去了化驗。”
“此次行動抓捕三人,死傷七人,主干事都趁機跑了,不過他們走得匆忙,很多數據來不及銷毀,我已經派了專家過來進行數據拆分,一定有很多收獲。”
厲霆琛的眸子這才轉了轉,嗓子眼里擠出幾個字,“知道了。”
“陳峰的電話一直打不通,他又出任務了?”陳嶺試探性問道。
“他......”
一開口,才發現厲霆琛的嗓子啞得讓人覺得可怕。
陳嶺連忙給他倒了杯水,“先潤潤嗓子吧。”
這時門開了,陳峰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厲總,結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