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予停下來手里的動作,語氣略顯嚴厲:“阿姨,你越距了,我陪爸說些話,你先出去吧。”
“好的小姐。”護工輕輕關上了門。
蘇清予一如往常,耐心替蘇啟平清洗身體,修剪頭發和指甲。
要不是一旁的心電圖他還維持著平穩的心率,她幾乎都要以為他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今天天氣不錯,一改之前的暴雪天氣,她拉開了窗簾,讓暖暖的陽光灑落進來。
“爸,我現在是陪你一次少一次了,你要是再不醒來,恐怕就見不到我了,對了,我和厲霆琛離婚了。”
蘇清予聲音很輕,陽光落在她嘴角的微笑上,她繼續娓娓道來:“雖說這兩年他對我不好,離婚的時候倒是挺大方的,房子車子股份,該給的都給了,我現在也是個小富婆了。”
“我記得媽媽離開的時候你就告訴我人生是需要留有遺憾的,這樣我們才會懂得珍惜,從那之后我珍惜身邊的一切,珍惜每一個人,可是到頭來我依然什么人都留不住。”
“爸,還有一個好消息,我打聽到買下蘇家的袁老爺子打算將蘇家拍賣出來,我會將蘇宅買回來,到時候雷奧將你治好了,下半輩子就在那養老吧,女兒不孝,得提前走一步了,無法給你養老送終了。”
蘇清予絮絮叨叨了一下午,當陽光都消散在了天際,她仍舊沒有見到蘇啟平有蘇醒過來的樣子,無奈的自嘲一笑:“果然奇跡都只發生在小說里。”
回家的路上,她刷到一條新聞「厲氏集團總裁重金為未婚妻訂制天價禮服」,下面附上了一張禮服圖,正是繁星。
哪怕她讓厲霆琛該結婚結婚,該生子生子,看到這條禮服,她仍舊有些堵心。
天底下有那么多禮服,為什么偏偏是這一條?
三年前,她洗完澡懶洋洋窩在沙發里,指著新一季的某高奢發布會那些禮服,“哇,我最喜歡這個艾米設計師的禮服了,每一件都別出心裁,奢華而不浮夸,盡顯高貴,可惜了......我和你沒有舉辦結婚典禮。”
厲霆琛習慣性將她撈到懷中,“不辦婚禮難道就不能穿了?我的蘇蘇要穿就得穿上獨一無二的。”
一個月后,她在書房發現一張禮服的手稿,在速寫本里還有無數張作品,所以他每晚睡得那么晚都是在給她畫手稿。
“喜歡這張嗎?”厲霆琛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來,從背后擁住了她,將下巴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氣氛溫馨又浪漫。
“你畫的,我當然喜歡。”
“我已經和設計師溝通好了,從選品到完工,大概需要三年的時間,能等嗎?”
“別說是三年,就算是三十年我也能等,這么多顆鉆石,要不然就叫《繁星》吧?”
“好,都依你。”
“以后這條禮服我只穿給你一個人看。”
她和厲霆琛的約定畫面歷歷在目,只要一閉眼就能想到他當時翹起的嘴角,眼里柔和的光芒,一如天上的繁星。
她終究還是沒能等來禮服,倒是等來了他將這條禮服送給新婚妻子。
蘇清予回家前收拾好了情緒,秦鷗在昨天火急火燎就收拾東西過來了。
到家以后秦鷗哼著歌兒揮舞著大勺在廚房炒菜。
省錢養渣男的幾年,她練就了一身好廚藝。
煲好的粥在砂鍋里咕嘟嘟冒泡,灑下一把青嫩的小蔥,清蔥混合著雞絲和其它食材的香味瞬間彌漫了整個房間。
好似地獄重新爬到了人間,蘇清予這才感覺到了半點煙火氣。
食物的香味撫平了她之前的不快。
秦鷗用勺子攪動了幾下,舀起一勺在唇邊吹了吹,再小口的嘗了一下,“嗯,不錯不錯,予予一定喜歡。”
“你做的,我當然喜歡。”
蘇清予走進廚房,到了現在,唯一留在她身邊的人只有秦鷗了。
“你回來了,伯父怎么樣了?”
“還是老樣子。”
“別擔心,一定會好起來的,我今天替你將款捐出去了,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捐得我肉疼,也就只有你大方,一捐捐這么多。”
蘇清予笑了笑:“你啊,就是個財迷,有錢那也得有命花才行,要是連命都沒有了,再多的錢也就是一堆廢紙,還不如拿來造福更多的人。”
“說的也是,反正都是渣男的錢,不花白不花,反正他也要留給那狐貍精花的,哼,別提那臭男人了,老子被一腳踹下山的仇得記一輩子,我這些天做夢都在踹厲狗。”
“你啊。”蘇清予被她逗得展顏一笑。
“別動別動。”秦鷗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來個攝影機,“保持好,就是這個笑容。”
蘇清予用手擋著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歡拍照。”
“我這不是想趁著現在你身體好,我多拍些,以后你要是走了我也好留個念想......”
越說到后面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蘇清予主動拿過了攝像機溫柔的笑了起來:“那你一定要給我加濾鏡哦,你知道女孩子都愛美的,我要多笑一點,以后你看到也會心情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