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天最高層三十三層的地方叫天海，那濁地是不是也得有個幾層？
如果閔公和尚說的靠譜，相信這個地方就是所謂的坤山。
閔公見我若有所思，便問道：“羅先生，怎么，你還要真要去找這坤山不成？”
我暗暗點了點頭。
閔公道：“依我看，恐怕沒有意義吧。你想啊，不滅想找地坤惡露無非是要用這天地間最陰翳最污穢之物，破掉混沌鐘的金剛之氣，從而達到將帝俊放出來的目的。在這件事上，你本來就是被動的，你只能祈求不滅找不來此物，不是嗎？就算你也要去尋找坤山，而且找到了，又有什么用？你又不能將坤山毀掉，只要坤山不毀，惡濁之露就無窮無盡，不滅還不是想什么時候破壞掉混沌鐘就什么時候？再說了，萬一你辛苦找到了坤山，正好碰上了不滅呢？非但不能阻止它，恐怕還要給你自己招致殺身之禍。”
“可我還能做什么呢？”我淡淡道：“坐以待斃可不是我羅卜的風格。”
閔公道：“不如這樣，趁著現在不滅不在，你干脆主動解開混沌鐘法咒，在帝俊沒被救走之前就殺了他。”
我苦笑一聲，這和尚未免太天真了。
“雖然帝俊已經沒有什么修為了，可以我的圣修之力，將他控制住也很難。再說了，如果帝俊能被殺死的話，當年我早就做了，何必要將他鎮壓在宗庭山下，成了禍患？那廝作為創世之神，只要自己不選擇元滅，沒人能殺死他。另外，不滅把吳楊超和酆都殘兵聚在宗庭山就是有防備之意，想不驚動吳楊超把混沌中打開，幾乎沒有可能。”
閔公撓撓頭，喃喃道：“倒是老僧淺薄了，沒想到這個帝俊這么厲害。那先生的意思是非去不可了……”
閔公說的很有道理，我就算找到了坤山老母，可能也阻止不了不滅。
可我其實已經別無選擇，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帝俊被放出來吧。
“去！”我正色道：“大千世界，總有一個因緣二字。我倒要看看，這個坤山老母是個什么東西，為什么它的惡濁之露就能壞了混沌鐘的金剛之氣。要知道，混沌鐘可是人皇太一最厲害的至寶，代表著至剛至陽……”
“好吧，先生如果非要去，不妨等我一等。我快點趕回佛國去。既然家師曾和我講起過坤山之事，說不定他老人家就知道這坤山在哪。等我問清楚了，你也就可以直接去了……”
我搖搖頭，無奈道：“算了吧。此去佛國路途遙遙不說，我還真擔心你回了佛國之后，再想來都來不了了。”
閔公愣了愣，脫口道：“先生是懷疑我騙你？怕我一去不回？”
“非也！”我一笑道：“不是你騙我，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連菩薩在佛國尚且處在被孤立之中，你想來去自由，哪有那么容易。如果我沒猜錯，那佛國金系巴不得看著冥間越亂越好呢。”
閔公頹然點點頭道：“也不是沒可能。畢竟，金系在佛國勢力太大了……好吧，老衲就真的什么也幫不上了，只能朝我佛祈禱，希望羅先生先一步找到坤山… 到坤山……”
“高僧慢走。”我雙手合十，拜別老和尚。臨走，又叮囑了一遍：“還請大師傅將我給菩薩的話轉達。如果我的人有朝一日冒犯他老人家，請他千萬高抬貴手。”
送走了閔公，我先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
我努力讓自己鎮定點，盤算著如何找到坤山。
既然天地相對，天海在天界之遙，那坤山一定就在地下深處，這是必然。而這冥間，能算得上深處的，我先前已經有了判斷，無非是冥海，或者鴻毛澗。
冥海這么大，哪里最深邃？哪里又最陰寒？
恐怕不是一時半會能搞得清楚的，如果需要，我得召喚冥海里的八爪、巨魚們出來問一問。
至于鴻毛澗，似乎沒什么可能。
因為很簡單，鴻毛澗我不止去過三次五次，還在那里曾經長期逗留過。那里的幽閉洞和閉關洞我多數都進去過，也沒見哪里還藏著更加幽深的空間啊。
至于無根潭，當初有水的時候，我就潛入進去過，還在里面見到過看門守院的諦聽。就更不要說沒水了之后，我曾幾次進入地獄之門，跑到撕裂地獄中去。
所以，鴻毛澗幾乎可以排斥在外。
唉？
正當我覺得鴻毛澗絕無可能的時候，我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來。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菩薩的時候，他化成小僧模樣，和我談經論道。記憶里，當初菩薩坐在了一塊巨巖之上。可是，為什么后來無根潭的水消失之后，那塊巨石不見了？我往返幾次，再也沒見過。
莫非，現在露出地表的無根潭底并不是當初我第一次下潛進去時候的無根潭底？
再聯想到菩薩和閔公他們開示的對話，菩薩似乎對坤山很是了解……
而無根潭的一端，連通的可是地獄之門啊。
不對，是我太過武斷了。
細細想來，這坤山似乎就該在鴻毛澗下。也只有這里，才最為可能。
越想越覺得靠譜。
鴻毛澗是閻羅城和酆都城之間的天塹，如果沒有幽冥大橋的存在，幾乎天下間的冥魂大多數都不能往來。一個地塹，生養兩個冥城，顯然這個地塹不一般。
而地獄之門竟然也連通在這里，換句話說，十八層地獄都連通到這里，由此可見，這里嚴格意義上是比十八層地獄還陰煞重的地方。
想當初，十八羅剎和我說，鴻毛澗里的幽閉洞是關押比十八層地獄里那些老鬼還可惡的囚徒的地方，我還不解。心道，這地方一無刀山火海，二無油鍋牛坑，怎么就比十八層地獄還厲害？莫非就是因為這里更無限接近坤山？
呀呀呸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就算不滅真的取來了坤山惡露，那我也得去看看這坤山是什么模樣。在混沌鐘沒破之前，我必須做點什么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