獳天雖然在昆侖狐的影響下，對陽修道士印象不差，可此刻一個道士揭破了自己的身份，自己還是有些警覺。
要知道，自古妖道兩立，這從狐祖、鬼容區那一代就開始了。沒有幾個道士能對妖類報以仁慈之心。
所以，此刻他沒有理由完全相信眼前這人。
再說了，自己也沒有心情交朋友。
他之所以肯和耶律吉光來到中京，就是想通過這辦法，找到進入鳳凰山的辦法。拿到了赤血太歲，盡快趕回昆侖山去，至于其它，在他眼里，都無意義。
“胡國婿，這位是我大遼國的南樞密院知國事，用漢人的話說，那就是國師。”蕭恒武也走了過來，朝獳天介紹道：“劉國師可是個有本領的人，這些年，我大遼國內風調雨順，全賴國師的本領。而且，他還身兼欽天監的監正，深諳陰陽風水之術啊。”
他是欽天監的監正？
獳天不由自主地又重新打量了一番小老頭，這人仙風道骨，雙眼如炬，確實不是一般人。
最主要的是，既然自己必須通過破陣進入鳳凰山，那這人就是繞不過去的一個人啊。
“去吧，和國師坐一坐，晚一點等我收到了前線戰報，匯呈陛下，我也會去喝一杯！”蕭恒武一笑道：“如今你可是國婿了，總要結交一點官員才對嘛。”
獳天心中一陣苦笑，自己又無心當官……
“好吧，那就恭敬不容從命了！”獳天最終還是跟著劉海蟾進了他的府邸。
劉海蟾的宅子并不大，相比于耶律吉光的府邸乃至耶律吉光送自己的宅子都顯得寒酸的多。
家里也沒有仆人，只有兩個年紀不大的童子。
兩人進了房間，上了茶水，劉海蟾就把童子打發掉了，直勾勾看著獳天笑而不語。
獳天有些惴惴不安，索性攤牌道：“您知道我是妖？”
劉海蟾點點頭道：“知道。我不單單知道，我還知道你不是燕山的妖，你是來自西域的妖，準確的來說，是昆侖山的妖，是雪域的多尾狐貍。”
“那先生今日為什么沒揭破我？”
“揭破你？揭破你能如何？衛戍部隊那三兩千人是能殺你還是能抓你？以我來看，在場的那些文臣武將，沒有一個是你對手。”
獳天心中暗暗欽佩，此人還真是好眼力。
既然對方是個三清道修的大佬，自己也沒必要躲躲閃閃。
“那先生不就是高手嘛！”
“我？”劉海蟾一笑道：“我是秀才嘴，攤子的腿，空有肚子，沒有能力啊。這些年，我苦修的是三清術，卻沒學不那么多誅妖殺鬼的法子。”
獳天故作陰沉，冷聲道：“既然如此，那先生還敢將我的是說破，您就不怕我殺了您？滅口？”
劉海蟾笑道：“那哈松岸田偷用邪術，險些擊敗你，你都沒有要他性命，這樣一個人就算是妖能壞到哪去？”
海蟾子的風輕云淡，反倒是讓獳天有些不知所措了。
“那先生約我見面的意思是……”
“沒有什么意思，單純的交你這個朋友！”
“交朋友？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這人獨來獨往慣了，而且，從來沒想過交朋友。請老先生見諒。”
“呵呵，難道心里只想著去鳳凰山？”
獳天一怔，他沒想到，對方竟然一開口就猜中了自己的目的。
p; “老先生怎么知道……”
劉海蟾正色道：“這些年，我在燕東見過的想著進入鳳凰山的妖類多了，所以，能猜出你也是為赤血太歲而來，應該不難吧。”
獳天直言道：“既然全被先生知道了，我也就不隱瞞了。我來自西域昆侖山，吾妻乃是昆侖山妖王，如今有恙急需赤血太歲，所以我千里迢迢冒昧而來。不過，因為大遼皇室將鳳凰山一帶開辟為皇家墓園，布置有風水鎮陵大陣，我無法進山，這才來到了中京城。所以，我并不想做什么大官，也不想做什么國婿，只想著明天面圣的時候，希望得到進入鳳凰山的權力。”
劉海蟾搖搖頭道：“那是不可能的。在大遼國，你想進入鳳凰山，只有兩條路。第一，成為皇親貴胄，也就是國婿，擁有這種身份，你才能前往鳳凰山祭拜。需要知道，你是妖，就算皇帝特許，你自己也進不去，你總不能告訴皇帝，你是要，去祭拜需要破陣吧？第二，就是有軍功，大軍功，這樣你就可以朝皇帝要一塊封地，毗鄰鳳凰山。同樣的道理，你還是解決不了風水大陣。而你，既不想當國婿，還不想建功立業，又沒有合適的理由得到風水大陣的布置圖，所以，你怎么可能進得去鳳凰山？直說吧，不管你怎么折騰，都繞不開欽天監。”
獳天陰沉沉道：“縱然獳天不想節外生枝，可若真是如此，那明日面圣之際，我也只能鋌而走險，走最壞一步了。我會挾持天子，逼迫他們解除大陣！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救我的妻子，否則，我全都將視作敵人。”
劉海蟾道：“皇宮大內，雖然沒有修行高手，可禁衛軍足有十萬，你覺得你能帶著皇帝一路前往鳳凰山？再說了，欽天監能破陣，也能合陣，就算你進去了，照樣讓你出不來。可我就納悶了，欽天監的監正就在你面前，還要和你交朋友，你怎么就無動于衷呢？”
獳天直言道：“正因為您是監正，是皇帝眼中的紅人，所以……”
“所以我不值得相信，也不知得交往？”劉海蟾一笑道：“放心，我之所以選擇要和你交朋友，也是有目的的。一旦兩個人有共同利益，是不是就能做朋友了？”
“請先生明示！”
“說白了吧，我劉海蟾雖然是個道士，是遼國的官員，可我也是個漢人。大遼國國運還有一百零八年，這次老皇帝墓園選在鳳凰山，就是有意延長國運。根據我觀測天性運數，遼宋之間，實力就是比消此漲，若是遼國延壽一年，那大宋子民，必定減少百萬。說句有點私心的話，我這個漢人，希望遼國在合理的時間里壽終正寢。這既符合臣子之道，也合了我漢人的身份，所以……”
“所以您也不希望這個風水一直不破？”
“沒錯！”劉海蟾道：“這只是我想和你合作的一個理由，而我個人還有個人的私心。”
“先生請講！”
“我念黃庭已經有六十年，如今陽壽還有八年，八年之后，我能否退去肉身，成一縷仙氣，還是個未知數。而您，我粗略一看，也是千年以上的道行，早就可以褪去俗身了吧！所以，我要的東西對你不難……”
獳天頓時明白了老頭意思，一笑道：“先生是想要我的悟道心法，以便在羽化之后，去體留神，飛升成仙。”
劉海蟾一笑道：“這就對了嘛，國婿想要找到赤血太歲的地宮，我呢，要的是成就金身的經咒心法。我們彼此交換，如何？”
兩人正說著話，童子來報，蕭恒武來了。
不等兩人起身，蕭恒武已經一臉嚴肅推門進來了，身邊還跟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這姑娘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尤其是她微微頷首一笑，白齒通靈如玉，在獳天的眼中，其周身竟然自帶寶石光暈……這是凡人看不見的靈氣！
獳天一眼就知，此人絕非尋常人類，應該是個靈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