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婳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如何打招呼,最后只好說:“你好。”
溫時玙倒是先笑了,他笑容溫和,如三月清風,他伸出手,“你好,我叫溫時玙。”
態度溫和有禮,像是兩個人只是第一次見面一般。
林婳愣了一下,瞬間反應了過來他的意思,畢竟對于他們兩個人來說,那天晚上的事,并不是什么好的回憶。
溫時玙這是有意將那天晚上的事情,在兩個人之間抹去。
林婳感激的看了一眼,笑著伸出了手,與溫時玙修長的手虛握一下就松開了,她說,“溫先生你好,我叫林婳。”
溫時玙點頭,“楚水之畔,伊人姽婳,是個好名字。”
林婳倒是沒想到自己的名字還能這么好聽,其實在她沒上學之前,父母鄰居都喊她“huahua”,只是一個音,并沒有具體的字,只是后來到了上小學的年紀,林父帶著她去落戶口,她記得那位工作人員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花甲老人,他抬頭看了一眼站在林父身后的小林婳,低頭在表格上寫下了一個“婳”字,于是便有了林婳的名字。
林婳想到了他的腿,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溫時玙搖搖頭笑著說,“我是過來找張子豪的,他人呢?”
林婳:“張老師他出去了,要不要我幫您打電話給他?”
溫時玙依舊笑的溫和,“謝謝。”
林婳用手機撥通了張子豪的電話,那邊接電話的速度倒是很快。
林婳:“張老師,溫先生在找您。”
溫時玙笑著說:“麻煩你告訴他,我在我的辦公室等他。”
林婳點點頭,又對電話中的張子豪說,“溫先生讓您去他的辦公室。”
林婳跟張子豪說這話的時候,溫時玙已經朝她微微頷首,按了一下輪椅按鈕,輪椅轉動輪子走了。
林婳這才意識到,溫時玙居然跟她是同一家公司。
林婳分析著,能讓張子豪去他辦公室找他,那應該也屬于公司的高管了。
只可惜林婳這會兒還處于試用期的階段,除了張子豪跟杜娟,她根本不認識別的公司高層。
溫時玙回到總經理辦公室的時候,張子豪正放松的坐在他辦公室的休息區吃零食。
面前的茶幾上放滿了各種零食,張子豪吃東西的樣子就像一只小松鼠,尤其是他那一頭金黃色毛茸茸又蓬松的卷毛,配上他鼓起的雙腮,不能說像,只能說一模一樣。
溫時玙滾動著輪椅走過去,無奈的道:“你把我騙到你的辦公室,就是為了來我這里吃零食的?”
張子豪嚼完嘴里的東西,又抽了一張濕巾仔仔細細的把自己的每根手指指尖都擦干凈,說道,“好不容易給你創造這么好的機會,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溫時玙撿起茶幾上的一包薯片,直接往張子豪的臉上扔,笑罵道:“我什么時候讓你給我創造機會了?”
張子豪接住薯片說,“哎哎哎,打我可以,浪費食物可不行啊。”
溫時玙并沒看他,轉動輪椅朝辦公桌的方向走。
張子豪到底還是沒能忍住,跟在他身后說,“你還真打算默默無聞做好事不留名啊。”
溫時玙從旁邊摞成小山的文件夾里面抽出了一份文件,低頭大體掃了一眼,然后簽上了自己的署名,淡聲道,“我說過,她能進旎嫚是因為她自己在這個行業的天賦,與我無關,這算不上做好事,只能算是雙贏。”
張子豪雙手伏在他的桌前說道,“還雙贏呢,時玙,咱倆什么關系,我能不知道你心里頭想什么嗎?當年如果不是發生那件事,你應該就去找她表白了吧?”
溫時玙正在簽字的手猛地一頓,抬頭看著張子豪,說道,“你知道我妹為什么最后沒有選擇你嗎?”
張子豪:“為什么?”
溫時玙笑著說,“因為女人都不喜歡長舌男。”
張子豪說:“溫時玙,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你人身攻擊就不對了啊,再說了,溫迦沒選我,根本就不是因為這個,我是多么一個沉默寡言的人。”
溫時玙,“······”
張子豪繼續道,“要不是因為我親眼看到秦硯帶著林婳,出席昨天晚上的時尚晚宴,我也不會這么急著出招。秦硯是個什么性子,你比誰都清楚,如果不是對林婳生了長久的心思,他絕對不可能會把人往人前帶。我可是聽說秦家有意跟蘇家聯姻,都要聯姻了還將林婳往人前帶,你說秦硯他安的是什么心?在他那里,可沒有什么三觀。”
溫時玙說,“你有這些心思想這些,倒不如想想下次維密你拿什么出手。”
張子豪搖搖頭,他嘆口氣,說道,“這么多年了,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算了,反正都是你的事,我也不管了,我先走了。”
一直到張子豪離開,溫時玙才彎腰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錢包。
打開錢包,他從錢包的最里面的一層,摸出了一張照片。
一寸的證件照,照片的右下角還有鋼印章的痕跡,看起來像是從某個證件上揭下來的。
照片上少女扎著馬尾辮,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她穿著的淡粉色的碎花裙子,規規整整的坐著,朝著鏡頭露出靦腆又溫婉的笑。
照片上的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十七歲的林婳。
溫時玙將照片重新放回錢包,就好像將他的往事再次封存。
其實那天晚上在酒店再次見到林婳的時候,他不是沒有動過當年的心思,只是林婳并沒有認出他,甚至她哭著求他不要傷害她。
他怎么會傷害她呢?
他明明,喜歡了她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