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男人的聲音太過溫柔,林婳心中的恐懼竟然神奇的消失了一大半,她看著男人微微揚起的頭,伸手接過了男人手中的那顆太妃糖。
溫時玙笑著說,“小時候,我每次哭,姑媽都會塞給我一塊太妃糖,很管用。”
林婳有些疑惑的問,“為什么是姑媽,不是你的母親?”
溫時玙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說:“你看,其實我們也能好好說話,我也沒那么可怕吧?”
林婳愣了一下,房間內安靜的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林婳抿了抿唇,低頭撥開了那顆太妃糖,放進嘴里。
很甜。
她低聲道:“謝謝,不過我得走了。”
溫時玙耐心的跟她解釋,“既然你是被人強迫送進來的,那強迫你的人一定還在暗處觀察,你有沒有可以信任的人,讓對方過來接你出酒店?”
他記得林婳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提到了她的母親,顯然這件事的主謀之一,就是她的母親。
所以他并沒有讓她打電話通知她的父母
可是林婳沒帶手機。
甚至她渾身上下,只穿了一條紅色的吊帶。
溫時玙意識到這一點,他笑著將自己的手機遞給林婳,說道,“你可以用我的打。”
林婳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她有點不明白,他為什么會放過自己,甚至還在幫助自己。
溫時玙大概是看出了林婳的疑惑,他無奈的嘆口氣,語氣依舊溫柔,他說,“我說過,我也是被騙過來的,只是因為我的身份特殊,我沒辦法幫你報警。”
他抿了抿唇,十分認真的說道,“抱歉。”
林婳愣了一下,她連忙擺手,說道:“您不用道歉,這跟您沒關系。”
溫時玙,“確實是我給你帶來了困擾。”
他再次將手機遞到林婳的面前。
林婳猶豫了片刻,還是伸手接過了手機,她說:“謝謝。”
只是當她拿到手機后,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該打給誰。
她不能打給父母,因為這件事的主導就是她的母親。
今天晚上,母親帶著打包好的食物來到她的出租房,說她剛小產沒多久,要好好補成營養,一開始她還吃驚母親居然也會關心她。
直到她吃完東西后不久就無意識的睡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她再次被自己的母親賣掉了。
不能給父母兄弟打電話,林婳能聯系的人就只剩下江淺月了。
可是今天晚上林婳不想麻煩江淺月。
因為明天是江淺月訂婚的日子。
她垂眸看著拿在手中的手機,烏羽一般的睫毛微微顫抖。
即使有手機,她依舊聯系不到任何人。
溫時玙見她久久沒動作,小聲的問了一句,“小姐,你沒事吧?你是不記得他們的電話號碼了?”
林婳抬起頭,將手機還給溫時玙,揚唇笑道,“是啊,不記得了。”
溫時玙點點頭,“既然這樣,那小姐你睡里面,我去外面睡,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么樣。”
林婳:“謝謝。”
好像她除了這兩個字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溫時玙說完后,立刻轉著輪椅去了外面。
林婳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等她醒來的時候,床頭放著一個大大的購物袋。
林婳拿過來看了一眼,是女人從里到外的衣物。
這些東西是給誰的,顯而易見。
林婳起身打開臥室的門,溫時玙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離開了。
在客廳的茶幾上放著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房費已經結清,新衣服是你的,記得吃早餐。
落款:溫時玙。
筆跡行云流水,蒼勁有力。
林婳將紙條放好,回到臥室,換好衣服。
她總不能穿一條紅色吊帶出去。
只是關上房門離開的時候,她回頭看了眼那張躺在茶幾上的字條,她重新走回房間,拿走了那張紙條。
林婳直接打車回到了她的出租房。
不出她的所料,林母跟林興安還在她的出租房吃早餐。
大概是因為昨天晚上把她買了一個好價錢,今天的早餐看起來異常的豐盛。
而林母跟林興安高興的嘴角都快裂到耳后根了。
見到林婳回來,兩個人先是一愣,隨即林母笑著走上來,拉起了林婳的手,一臉關切的說道,“婳婳,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林婳面無表情的抽回自己的手,因為她要比林母高出一個頭,她沉著臉的時候,在氣勢上就壓倒了林母。
林婳問,“那我應該什么時候回來?還是說,您覺得我這會兒應該被男人折騰到下不來床?”
林母聽她這么說,立刻就換了一張臉,“婳婳,你可別不知好歹,昨天晚上的那位先生我已經打聽過了,雖然家世趕不上秦少,但你也不瞧瞧你自個兒是什么身份。
你不會還惦記著秦少吧?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你小產這一個月,他來見過你一面嗎?別說來見你,恐怕就是連個電話都沒有打給你吧?”
林婳雙眼赤紅的盯著林母,胸口劇烈的起伏,她伸手指向門外,低吼,“滾,你們都給我滾!”
還在狼吞虎咽的林興安聽到林婳讓他們滾,直接就不樂意了,他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來,扯著嗓子喊道,“林婳,你怎么跟媽說話呢?”
林婳一字一句道,“從昨天晚上你們賣掉我那一刻,你們就已經不是我的親人了。”
她盯著林母,“你也不再是我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