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的一番話，算是讓顧致帆一家徹底與顧氏無緣了。
顧致帆驚訝之余有些膽怯，小時候的陰影一直都在。
顧致帆以為自己都有了孩子，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害怕了。
可事實證明，并不是的。
顧致帆有些膽怯的往后躲，沒有看見自己印象里那個高大的父親往后倒的畫面。
“爸——”顧致明的聲音。
“父親——”狄蕓琦驚慌失措的大喊！
“爺爺——”平時冷漠的顧霆堰也緊張起來。
所有人都圍到前面去，離顧老爺子很近的顧致帆卻是在最后一刻轉過頭，看自己倒下的父親。
他一左一右被顧霆堰母子倆扶著，顧致明在老爺子身后抱住他。
而他，就像一個局外者，被阻擋在外。
……
醫院。
狄蕓琦把那些親戚送走之后，回到手術室外，她雙手插兜，站在顧霆堰旁邊，一起等待一個結果。
手術室門外只剩下直系親屬，托顧致帆的福，手術室門外站滿了。
顧致帆坐在長椅上，低著頭有些頹廢，而他身邊坐著安慰他的，是他平時最看不起的老大。
“老二，你也別太自責了。父親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面對顧致明的安慰，顧致帆只默默地點頭，沉重。
顧致明知道他什么也聽不進去，暗自嘆口氣，就轉身去找老婆了。
顧致明從身后抱住狄蕓琦，溫柔的問：“辛苦你了，老婆，你要不回去歇會吧，這里我看著就行了。”
老公的安慰，并沒有讓狄蕓琦感覺到貼心，她皺眉轉身看他。
“你瘋了嗎？”狄蕓琦小聲道，“父親現在什么情況還不知道，在這個緊要關頭讓我回去，你是想告訴顧家，我這個兒媳婦不行是嗎？”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行了，你去坐著吧，我看著。”狄蕓琦臉色不好的打斷顧致明。
可能是這么多人在看，顧致明有些沒面子，他有些難為情的，坐了回去。
然后，長椅上的兩兄弟一個動作，雙腿岔開，低頭沉默。
小輩沒怎么見過大伯父這個樣子，有些稀奇的看著他，有的還在笑。
顧致帆的媳婦見了，繃著臉緊張得讓他們收起笑臉。
老爺子現在還在手術室里，這些小輩還在笑，這是不孝。要讓人抓到把柄，又該大做文章了。
小輩急忙收起笑容，但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不能怪他們，大伯好搞笑啊。
顧霆堰側身看來，他知道這些人在笑什么。但他不并在意，從他小的時候開始，他就經常能看見這樣的景象。
父親的軟弱，母親的強勢。
只在乎面子的母親，只在乎自己的父親。
顧霆堰忽覺有些疲累，但他不能松懈，他是老爺子最倚重的孩子，下面許多人都等著挑他的錯處呢。
他不能出錯，不能抱怨，不能表現出累的一面。
他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人用放大鏡觀察，今天的事情就是這樣，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僅有的一次放縱。
老爺子放過他了，讓他放縱，為他遮掩。
但老爺子現在躺在手術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