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對他這些孫兒孫女們,那是耐心十足的,哪怕孩子們騎到了他頭上,他都能笑呵呵的哄著。
皇帝聞言有些尷尬。
“怪不得太子妃重開南書房,讓宮里這幾個小丫頭去讀書,有師傅們教導著,就是不一樣,前兩日蕓素和齊云姿姐妹幾個來請安,我瞧著懂事多了,看起來也落落大方、進退有度,有皇家貴女的風范了,可見師傅教的很好。”
“皇后所言甚是,朕改日去南書房瞧瞧,問一問她們的學業,好好賞賜那幾位師傅。”皇帝說著微微一頓:“至于每日讓她們過來用晚膳的事兒,朕看還是算了吧。”
“皇上可別覺得我在裝模作樣。”皇后說著笑了起來:“我讓她們過來,只是覺得孩子們都住在宮里,應該多相處,這樣才有感情,也不至于以后為了點兒小事兒,或者受到別人的唆使,就互相下手。”
皇帝聞言點了點頭,覺得皇后真是大度又賢惠,臉上露出了笑容,緊握著皇后的手笑道:“雅玉所言甚是,那就這么決定了,從明日開始,咱們就把心思都用在這幾個孩子身上,也好讓宥兒和珍珍他們夫妻二人,安心管理好朝堂和后宮諸事,無后顧之憂。”
皇后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夫妻二人相視一眼,心情極好。
等第二日一大早,皇后來接孩子們時,葉珍珍還有些吃驚,不過……三個小家伙倒是很開心,畢竟……和皇祖父在一塊很好玩的,等葉珍珍點頭答應后,三個小家伙也不要人抱,跟著皇后屁顛屁顛跑了。
“這三個小東西,真是貪玩。”葉珍珍看著他們小小的背影,忍不住笑道。
“主子,您就讓他們好好玩吧,不然再過一兩年,小殿下們陸續進學了,到時候可苦了。”月梅在一旁笑道。
葉珍珍聞言笑道:“嗯,惇兒都四歲半了,按照宮里的規矩,五歲就要進學,他是九月生的,最晚明年年初就要去南書房了。”
“小殿下那么愛玩兒,到時候肯定有些難熬。”月梅有些不忍道。
惇兒的確是個愛玩愛鬧的小家伙,不過他很聰明,知道分寸,所以葉珍珍并沒有太約束他。
小家伙去年跟著皇帝、皇后出宮微服私巡,在外頭待了八九個月,回來后雖然還是愛玩愛鬧,但明顯長大了很多,說話做事也頭頭是道,很有主見。
“如果他只知道玩鬧,別的一概不知,我會讓他晚一年入南書房讀書,不過這小子有主見,也精明著呢,他是明年去南書房,還是后年去,我明年問問他,只是自己做了選擇,那就得堅持下去。”葉珍珍笑道。
她雖然疼愛孩子們,教導兒子們時,盡量和他們講道理,不動手,可也有自己的底線,并不是事事由著他們,順著他們。
她家這三個小家伙因為服用秘藥的緣故,特別聰明,還身強體壯,十分的厲害,不過……他們也都有自己的個性,倔強起來,很讓人頭疼,說不通道理時,也是要被她“教訓”的。
“主子。”月蘭走了進來,福了福身道:“華氏被送出宮后,按照規矩,被安置在了宮外那個小院子里。”
那里便是宮女和太監們一生當中最后待的地方,無數宮女太監,都是在那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葉珍珍聞言點了點頭。
“不過,今日一早那邊有人來稟報,說華氏被六……被齊寧接走了。”月蘭連忙道。
葉珍珍聞言有些驚訝,倒也沒說什么。
與此同時,京郊一處農家小院子里,齊寧正用棉帕子替自己的母親擦拭身子。
今日一早,她將母親接回來后,讓雨潤去請了個大夫過來,大夫說,母親時日不多了,伺候的好,最多也就十來日了,若是不伺候著,一兩日就去了。
華氏被關到靜園里半年了,整個人骨瘦如柴,瞧著特別可憐,齊寧心疼自己的母親,眼淚不斷往下掉。
“我還沒死呢,你就哭喪……”華氏覺得很晦氣,想發火卻又沒力氣,說出來的話也軟綿綿的。
齊寧聞言一怔,擦了擦眼淚,便要讓雨潤把準備好的衣裳拿來給自家母親穿上。
“我都要死了,你就給我穿……穿這身衣裳……”華氏顫抖著手指著自己的女兒,眼中滿是冷意:“這……這兩年……我也給了你幾百兩銀子……你就是這么孝順我的?”
齊寧聞言嘆了口氣道:“母親,這是我的衣裳,是前些日子新做的,用的是細棉布,不是絲綢,我知道母親不喜歡,附近鎮子上的成衣鋪子里有綢緞做的衣裙,您先穿這身,我明日就讓雨潤去買絲綢衣裙回來給您。”
她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公主了,雖然平日里不需要做粗活兒,但她偶爾也會幫著雨潤摘菜、洗菜,掃掃院子,穿細棉布做的衣裙干活很方便,她柜子里幾乎都是這些了。
幾身出門穿的衣裳雖然也是絲綢做的,但都是舊的了,她不可能給母親穿。
“我要衣香閣的……衣裳,珍寶閣……的首飾。”華氏有些虛弱道。
她雖然被宮里趕了出來,可她從前畢竟是宮里的娘娘,是皇家的人,她不想寒酸的躺到棺材里,被人恥笑。
齊寧聽了她的話后呆住了。
她雖然有接近千兩的積蓄,可那是她后半輩子的保障。
母親要衣香閣是衣裳,珍寶閣的首飾,哪怕只置辦一般的,這一千兩也所剩無幾了。
她還想有朝一日把女兒接回來呢,她們母女要生活的,不能沒有銀子傍身。
“齊寧……”華氏見自家女兒沒有回答,頓時急了。
“母親別急,女兒明日就讓雨潤去買回來。”齊寧連忙說道。
華氏聞言滿意的閉上了眼睛。
雨潤有些急了,齊寧拽著他到了院子里,低聲道:“母親人有些糊涂了,你不用去京城買衣裳、首飾,去鎮子上買即可。”
“是。”雨潤聞言松了口氣,隨即低聲道:“娘娘都到了今日這樣的地步,還沒有看清自己,看清一切,主子您可別被連累了。”
“不管怎么說,她也是我母親,連累不連累的,我不在乎,我已經失去了一切,沒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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