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池音音比起來,林蕪還多遇見過一次……
具體在什么時間,什么地方,已經模糊了。
但是,她記得,當時只有傅季白和他女朋友,傅季白似乎還替她拎著大包小包,很體貼、很溫柔……
“阿蕪。”
林蕪的臉色越來越不好,池音音握住她的手,發現她的手也是涼的。
“阿蕪?怎么了?”
“?”林蕪回過神來,扯了扯嘴角,“我沒事。”
她想扯出個笑容來,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卻不知道,這一笑,比哭起來還難看。
不用她多說,池音音也明白她的想法。
“阿蕪,你別多想了。”
池音音勸解道,同時也是實話實說。
“這些,都是我們的猜測,傅季白有沒有過女朋友,或者,他們是什么關系,都說不好的。”
“再者,你和她相似,也未必代表什么,不要胡思亂想,自己嚇唬自己好么?”
“是么?”
林蕪卻沒有這么樂觀。
“是。”池音音點點頭,“這世上,就沒有完全一樣的兩個人,傅季白能這么多年都沒忘了你,我想,不只是因為你們像……”
不只是……
“你也說了,不只是。”
林蕪扯了扯唇,“也就說,他一開始接近我,確實是因為我的長相。”
聞言,池音音沉默了。
她沒法反駁,反駁不了。
“要不,等他回來,你問問他?”
男女之間,講究一個坦誠,相互猜忌、不信任,以后也很難走的更遠。
何況,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對,他們還沒結婚,一切還來得及。
“嗯。”
林蕪點點頭,“我會的。”
一定會問個清楚明白!
…
顧洛浦的治療開始了。
因為治療后會出現無法遮蓋住的副反應,他的病情,是瞞不住的。
何況,顧洛浦又不是什么無知的老人。
是以,和主任商量后,顧西程同意,把情況告訴了顧洛浦。
顧洛浦聽后,倒是沒什么太大的反應。
他的身體,從幾年前開始,就不好了。
只不過,這些年,一直在撐著,修修補補。
說實在的,很辛苦。
生活質量下降了不是一星半點,有的時候,顧洛浦也覺得很累,很想撒開手。
但是,看看顧西程,老人家又沒法狠心。
到現在,他的小孫子,還是一個人……
那他,還是茍活著吧。能多陪他一天,就多陪一天。
“行,那就治療吧。”
顧洛浦淡笑著,仿佛看淡了一切,卻依舊從容不迫。
治療當天,顧西程沒去公司,專門來陪著他。
白天時,顧洛浦還沒什么反應,到了晚上,開始出現了不適,老人家吐的厲害。
對此,顧西程早有準備,守在床邊,端著垃圾桶,捧著漱口水和毛巾,寸步不離。
等顧洛浦吐完了,他又給老人家喂水,怕他再吐,一次不敢喂多。
顧洛浦好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一整夜,天亮時,顧洛浦終于疲倦的睡著了,顧西程頂著眼底的紅血絲,以及滿臉的胡茬,離開了病房。
在地下車庫取車時,遇見了來上班的池音音。
兩個人并沒有打照面,確切的來說,是池音音看到了他,而他并沒有看見她。
池音音下車時,看到他正往車邊走。
他和平時的樣子,很不一樣。
整個人不那么整齊利落,頭發凌亂,西服也是皺的,胡子也沒刮,看起來有些頹廢、落魄。
怎么回事?
這里是醫院,池音音能想到的,自然是和顧洛浦有關。
她看著他上了車,不免擔心。
默默的道,“西程,小心開車,注意安全啊。”
直到他開車出了車庫,池音音才趕去科室。
中午,池音音抽空,去了趟vip病房,詢問了顧洛浦的病情,才知道發生了什么。
cancer轉移——
這對顧西程來說,該是多大的打擊!
顧西程有多孝順、多在意爺爺,她是清楚的。
當初,要不是為了爺爺,他們壓根不可能走到一起。為了爺爺,他是連自己的婚姻和幸福,都能不顧的。
沒想到,顧洛浦撐了這么些年,到底,還是撐不下去了……
池音音不敢想象,老人家要是不在了,顧西程會怎么樣?
“哎。”值班醫生嘆息,“顧總昨晚在這兒陪了一整夜,早上才走的。顧家也不是請不起看護,顧總啊……這是心里難受。”
難怪,早上見他,那么憔悴。
但他打算一直這樣嗎?
他是人,不是鐵打的,會吃不消的。
池音音問值班醫生,“我能去看看嗎?”
“當然。”醫生點點頭,“老爺子昨晚沒睡,現在倒是睡的挺好。有事再喊我。”
“好,謝謝。”
池音音轉身,去了病房。
病房里很安靜,顧洛浦躺在床上,睡著了。
池音音走到床邊,看到他的第一眼,便忍不住紅了眼,淚水毫無預兆的溢出來。
才多久沒見?
老人家蒼老了這么多,兩頰都凹陷了進去。
“爺爺,爺爺……”
池音音幾不可聞的喃喃著,生怕吵醒了他。
然而,老人家比她想象的,還要敏感。
迷迷糊糊的,似乎聽到了,緩緩睜開了眼。
“音音?”
“!”池音音一怔,淚水大顆大顆落下。忙握住老人家的手,“是我,爺爺。”
“好,好孩子。”顧洛浦笑了。
“不,我不是。”
池音音無言以對,痛苦的搖著頭,“我不是好孩子。”
她那樣傷害了他疼愛的孫子!
“傻瓜。”
顧洛浦卻并沒有責備她,“不管你和西程怎么樣,你都是爺爺的好孩子。”
“爺爺。”池音音哽咽的,泣不成聲。
“你要好好的啊,西程他……太可憐了。”
“是啊。”顧洛浦點點頭,“所以,我要努力,撐著這把老骨頭,多陪他一程。”
他看向池音音,“孩子,你們……真的沒可能了嗎?”
“爺爺……”
“我這么問,不只是為了西程。”顧洛浦道,“也是為了你,爺爺是老了,不是糊涂了,我看得出來,你是喜歡西程的,對不對?”
池音音如鯁在喉,鄭重的點了點頭。
“是,喜歡。”
“哦。”顧洛浦如釋重負,“爺爺明白了,爺爺不再問了。你一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否則,誰會舍得放棄自己的心上人?”
他道,“你的苦痛,不會比西程少半分。”
“爺爺!”
池音音幾乎要哭死過去,“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西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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