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被拉長,拉成了慢鏡頭——
池音音頭頂正上方,醫院大樓的一處燈牌,搖搖欲墜,眼看著就要掉下來!
“音音!”
伴隨著年焦灼的喊聲。
池伯年人已經沖了過來,不管不顧,用力推開池音音,同時朝著她身后買水回來的林蕪大喊。
“扶住音音!啊……”
咣當!
山崩地裂的一聲巨響!
池音音只覺得,腳下的地面實實在在的在搖晃!順帶著,掀起塵埃無數……
巨幅燈牌砸了下來!
池伯年先是兩眼發直,愣愣的盯著池音音。
“……”池音音驚魂未定,被推的連連后退。
林蕪跑著過來,連手里的水都扔了,堪堪扶住她,“音音,你沒事吧?”
池音音回答不了。
因為,池伯年如雕塑般站著,緊接著,額頭滲出了血,很快成股流下!
“啊!”
林蕪也看見了,失聲驚呼。
燈牌已然落地,就落在池伯年身后。
池伯年動作算是迅速,推開池音音的同時,自己也在竭力避開,但還是差了那么一點……
沉重的燈牌,擦過他的后腦、后背、后腰!
從后背看過去,衣服已然被剮掉了一層,皮肉全部剮爛,血肉模糊的一片!
“啊……”
數息后,池音音跌跌撞撞,沖過去,跪倒在地。
而池伯年,也同時往下墜落。
以她的力量,根本就扶不住他!
“……”池音音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來,眼睛已經通紅,蓄滿了淚水。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林蕪過來扶她,“音音,你小心啊!”
再看一眼池伯年,即便是外人也心生不忍。趕緊拿起手機,“音音,
你別著急,我來打電話!叫醫生啊!”
“……”
池音音此刻已然六神無主,抬起手,想把池伯年給扶起來。
“起來!你起來啊!”
可是,她一個孕婦,怎么扶得起一個成年男子?即便他大病初愈。
試了幾次,沒有成功。
反而,他身上的血,流的更厲害了!瞬間,沾滿了池音音的雙手!
終于,淚水在這一刻滑落!
“啊……”池音音哭喊出聲,“你為什么不起來啊?求你,求求你了,起來吧!”
“音音,音音別!”
見她情緒激動,林蕪試圖拉開她。
“你不能這么激動啊!”
“嗚嗚……”
可是,要池音音怎么控制的住?
池音音拉住林蕪,泣不成聲,“他,他……救救他!”
“好,好!”
…
急診室。
池音音呆坐在長椅上,整個人木木的,兩眼盯著天花板,眼珠子好半天也不動一動。
身上還是那件沾了血的衣服,林蕪讓她去換,她不肯。
她不明白,為什么會突然發生這樣的變故!
還有,為什么是池伯年呢?
一個從來沒給過她父愛的生物學父親,現在就躺在急診室里……很可能,會為了她,沒了命!
太沖撞的刺激,讓她根本無法思考。
閉上眼,就是池伯年血肉模糊的樣子……淚水簌簌往下掉!
“音音!”
顧西程匆匆趕來,找到了音音。
輕手輕腳的,蹲在她面前。“音音?”
池音音像是沒聽見,毫無反應。
“顧總。”林蕪走近了,端著一盆水,指指音音,“給她洗洗手吧。”
“好。”
顧西程頷首,握住音音的手。
不禁皺了眉。
她的一雙手,全是血……
林蕪捧著盆,顧西程把音音的手放進水里,輕輕揉搓,洗去血跡,然后,用毛巾擦干。
一大滴淚水落下來,砸在顧西程手背上。
顧西程心驚,猛抬頭,“音音?”
池音音也正看著他,眼睛紅紅,“他為什么救我呢?他根本就不當我是他女兒啊!”
淚水滑下。
“他沒有疼過我一天,卻要把命給我?為什么呢?”
顧西程包住她的手,“或許,他并不是一點都不愛你。”
“是嗎?”池音音不確定,但已然動搖了。
因著這份動搖,更難過了。
“池音音!”
同樣聞訊趕來的唐名可,吃了火藥一樣,沖到池音音面前。橫眉怒對的質問她。
“這是怎么回事?爸為什么會去找你?又為什么會出事?”
“……”池音音默了默,搖頭如實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唐名可不信,冷笑道,“是你約爸的吧?要不然,他一個剛從ICU出來的病人,為什么會跑出醫院?”
池音音搖頭,還是那句話,“我不知道。”
“你……”
唐名可一滯,怒不可遏,“不要以為一句不知道,就能推卸責任!我告訴你,爸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名可。”
顧西程忍不住喝斷了她。
女人吵架,男人最好不插嘴,但他實在是看不下去。
“音音不會撒謊,這件事是怎么回事,等伯父醒了,問他就清楚了。”
“你護著她?”
唐名可怒瞪著顧西程,“你要不要看看事實?問我爸?那也得我爸醒的過來才行啊!”
“哼。”
池音音冷笑,不屑的道,“別一口一個爸,他是你爸爸嗎?”
“!”唐名可一滯,臉色立時變了,“你……”
可是,她沒法反駁。
顧西程看在眼里,皺了皺眉,“音音……”
“你要護著她嗎?”池音音迎著他的視線,“只可惜啊,我說的事實。”
顧西程一怔,他還真里外不是人,索性,不說話了。
急癥室的門開了!
醫生走了出來。
“醫生!我爸怎么樣了?”唐名可第一個,沖了上去。
池音音行動不便,撐著腰慢慢起來。顧西程要扶她,可她挪了一步,避開了。
男人眼神一暗,因為他一句話,音音生氣了?
醫生搖搖頭,“他的情況很不好,不樂觀啊……看能不能撐過今晚吧,人馬上轉到監護室,家屬也跟著一起去吧。”
聞言,池音音幾人,瞬時都僵住了。
“醫生!”
唐名可拉住醫生,厲聲質問,“什么叫能不能撐過今晚?”
“意思就是,如果度過今晚,那么他就有活下來的可能,反之……”
醫生道,“你們家屬,把后事準備準備吧,別臨到頭了,來不及慌亂。”
“!!”
池音音腳下一浮,心頭一空!
“音音!”
顧西程慌忙抱住她,對上她空洞的眼,蒼白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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