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微沒有等周霖，她收拾了些必須的生活用品，又把衣帽間的衣服取了幾套放在箱子里，轉身離開了。
她去了程家。
三個月前，她出院后來過這里一次，面對空蕩蕩的房子，周霖的解釋是因為她父母身體的問題，所以提前退休回了老家，她姐姐為了照顧父母，也跟著回去了。
后來她偶爾會過來，斷斷續續的添置了些東西，讓房子看起來不那么的空。
沒想到如今，卻是派上了用場。
稍微收拾了下，她去了超市買菜。
晃晃悠悠回來的時候，便看到門口站著的男人，他手指間轉著一根煙，臉上沒什么表情。
程知微頓了頓。
周霖的目光已經轉了過來，看看她，再看看她手里提著的菜，“怎么突然過來了？”
程知微摁了密碼開門，淡淡的道：“想回來住幾天。”
周霖面目表情的跟在她身后進門，等門咔噠一聲關上，伸手把程知微拽了過來，摁在了門后。
逆著光，他的神情模糊不清，但想想也知道，肯定是不怎么好的。
程知微也不掙扎，語氣淡然：“本來想跟你說一聲的，但是想到你應該很忙，我就先走了。”
她說的輕描淡寫，好像只是普通朋友之間那樣，她去住幾天，然后到回家的日子，就自己主動離開。
周霖喉嚨滾了滾，俯身提起她手里的東西，轉身進了廚房，把東西一一放進冰箱，若無其事的道：“想要什么樣的婚禮？中式還是西式？”
程知微眼眶發澀，偏頭不再看他，“你什么時候有空，我們去拿離婚證。”
冰箱門被狠狠的關上，發出“砰”的聲音。
周霖將程知微拽過來抵在冰箱上，痛苦的紅了眼眶，“為什么？”
她不是喜歡他嗎？當初能為他冒著大雨拜佛求經，能熬夜和他聊天，那樣刻骨銘心的十幾年的喜歡，怎么就隨著她的記憶一起消失了？
程知微垂眸，淡淡的道：“不合適。”
“什么叫不合適？”周霖掐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黑湛湛的目光凝聚著暴風雨。
程知微干脆不說話了。
周霖看著她偏白的臉，失望的問：“你覺得我應該對徐珍珍不聞不問是嗎？”
他以為程知微是嫉妒。
“不是。”程知微皺眉，她從來沒覺得他不應該管徐珍珍。
單就當年的事，周霖有責任照顧徐珍珍一輩子，而提起白珠珠，她程知微也應該讓步。
那是她欠徐珍珍的。
她在乎的是，他明明把徐珍珍放在了心里，卻又轉身招惹她。
而徐珍珍呢，當著她的面明目張膽的炫耀，又當著周霖的面委曲求全的退讓，程知微都能想到若是以后有個什么事，周霖肯定都是以徐珍珍為先。
這樣的日子，想想都覺得可怕。
“所以呢，你既然不介意，為何又要離婚？”周霖眼角帶著層層的戾氣，離婚兩個字從她沒失憶的時候說到現在，就像是刻在了她骨子里。
程知微怔怔的看著他，忽然輕聲問道：“周霖，你喜歡我嗎？”
周霖臉上所有的表情一下子的都消失了，薄唇抿成直線一樣，攥著她手腕的大掌不斷的收緊，嗓音低低的：“我這三個月對你做的一切，就讓你那么的不屑嗎？”
他氣紅了眼睛，干脆低頭狠狠地咬住她的唇，輾轉用力。
程知微吃痛，無端的委屈涌上來，眼淚一顆顆的落了下來，到最后越來越多。
咸味落到舌尖上。
周霖所有的動作都僵住，他閉了閉眼，往后退了幾步，語氣不溫不火，淡淡的道：“我剛好要出差，你先冷靜幾天，等我回來了再談。”
他轉身提著外套走了，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我把王梅送過來照顧你。”
“不要。”程知微嗓音啞著，極快的拒絕了。
任何和他有關的人或者是東西，她都不要。
周霖攥了下手指，嗤笑著扔下兩個字：“隨你。”
重重的關門聲傳來，程知微苦笑一聲，慢慢的滑落下去蹲在地上，這三個月里，周霖是對她體貼溫柔，可那份體貼里，有幾分是真心的呢。
腦子真是越想越亂。
程知微拍拍自己的頭，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趕了出去，打開冰箱門，準備午飯。
可看著冰箱里的菜，她又不知道吃什么了，最后無奈的嘆氣，把冰箱門關上。
餓的時候再想吧。
只是半個小時后，看著站在門口的王梅，程知微有點無語，她都說了不要王梅過來，周霖真的是……
“少夫人。”王梅笑著道，“中午想吃什么？”
程知微只好讓王梅進來，無奈的道：“不用你忙的，我自己做飯還能打發時間。”
王梅開始收拾廚房，“不打緊，我剛好送小寶在附近的醫院打針。”
“還沒好？”程知微關心的問。
“還有兩天針要打的。”王梅說著，“這不是快過年了嘛，飯館的生意忙了起來，他媽沒注意，感冒又加重了，得打針。”
程知微忽然有了主意，“要不我去你們家飯館吧，和你們一起吃飯，這樣免得你來回跑，我也可以幫幫忙，打發時間。”
王梅哪敢叫程知微去幫忙，忙勸道：“少夫人若是覺得一個人沒意思，可以回去陪陪夫人，夫人保管高興，再說快過年了，也要忙起來的。”
可程知微并不想去，她存了離婚的心思呢，可不敢去。
她堅持要跟著王梅去，王梅拗不過只好答應。
當然是不敢叫程知微做事的，就讓她坐在角落里嗑瓜子，程知微知道他們不敢使喚她，于是主動幫忙照看小寶。
待到臘月二十八這天，天空又開始飄起了雪花，程知微敢吃完晚飯，就接到了章秘書的電話。
周霖出了了車禍。
程知微怔在那里，手指無意識的攥緊了手機，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有些發抖：“好，我馬上過來。”
程知微很快趕到醫院，手術室還亮著燈，消毒水的味道又冷又重，散著寒意。
“怎么會出車禍？”程知微問。
章秘書手心都是汗，只能低聲道：“徐小姐被人綁架了，周總救人的時候，車子撞到護欄，翻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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