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微脫了外套，躺在郭翠華身邊，末了又翻身，用手小心翼翼的圈住郭翠華，安心的蹭了蹭，“媽。”
郭翠華拍著她的手臂，問她：“今天和千城出去開心嗎？”
程知微自然是報喜不報憂，“開心。”
“開心好啊……開心好。”郭翠華欣慰的嘆氣，“千城這孩子也算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你若是喜歡他……”
程知微驚呆了，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頓時哭笑不得，“媽，你在說什么呢，這是郭教授能說出來的話嗎？”
她現在可是法律意義上的有夫之婦，可是結了婚吧。
郭翠華使勁打了她一下，嗔怪道：“你這孩子，媽和你說正經事呢，這次我也算是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那時候我就在想，我誰都放得下，就是放不下你。”
程知微聲音一梗，“您別說這話，過了這個坎兒，您一定長命百歲。”
“媽了解你，你不可能會做出那種事來，但是你又確實出了那種事。”郭翠華提起當初的事，語氣全是無奈，“你和周霖的婚姻已經三年了，既然你們沒有緣分，他心里也全是徐珍珍，那你不如瀟灑點，離婚成全他吧。”
程知微把腦袋埋在郭翠華肩膀處，心里的委屈幾乎要爆炸，可又因為郭翠華的理解，變得不那么難受了。
“也是為了你自己好，你覺得呢？”郭翠華問，她話是這樣說，可其實很怕程知微還喜歡著周霖，不愿意離婚。
真是傷人傷己。
“千城就不錯，他若是對你有意，可以試著處處看。”
程知微心里暖暖的，抱緊了郭翠華，唇角扯著，“我真的要哭了。”
“在自己的母親面前，還有什么好隱忍的。”郭翠華安慰。
程知微到底是沒哭出來，郭翠華的狀態還不怎么好，她不想她擔憂，但也把自己的心里話說了。
“我是打算離婚的。”她道，“但是周霖不同意。”
“他不同意？為什么？”郭翠華不解，按照她來看，周霖巴不得離婚。
程知微想了想，嘆氣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想，也許和他爸媽有關吧。”
郭翠華下了心思，“那我改天和他媽聊聊。”
“謝謝媽，你太好了。”程知微心里高興，語氣也舒快起來，“不過千城哥，我只拿他當哥，媽你別亂來。”
“行吧，都依你。”
這一覺睡得舒服極了。
早上起床，程知微收拾整齊，房門被敲響，程知微以為是孟千城或者是程商來了，臉上還揚著笑容。
不過，卻進來了一個她意想不到的人。
程知微臉上的笑容迅速消失了，語氣肉眼可見的變冷，“你來干什么？”
周霖提著水果籃，眉頭皺著，“我來看看媽。”
她的笑容那樣明媚，可是在看到是他之后立刻就收了起來，可見她的笑不是給他的，她在等孟千城？
想到這個，周霖的心臟就密密麻麻的全是不舒服。
“她還沒醒。”程知微直接下逐客令，“你走吧。”
周霖完全不知道自己那天的離開給程知微造成了多大的傷害，他還以為程知微是因為他昨天沒來看郭翠華生氣，便解釋了一句。
“珍珍的朋友聚會到很晚，我想媽已經睡了，就沒有來打擾。”
而今天一大早，他就來了。
他自認為足夠心誠。
可程知微面對他的解釋，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甚至是依舊擋在門口，沒有讓他進去的意思。
“她沒醒，請你離開。”
逐客令清清楚楚。
周霖面無表情的瞇著眼眸打量著程知微，“昨天的事情我已經解釋了，你還想怎樣？”
大早上的，非要鬧這一出嗎？
程知微諷刺的揚唇，“你知道我媽為什么住院嗎？”
周霖當然知道，林玉給他打過電話，“被蛇咬了，中了毒。”
“那你知道她是什么時候被蛇咬的嗎？”
周家臉色一變，“什么意思？”
“在你急著要回去看徐珍珍，在我去山上找他們的時候，她被蛇咬的，我滿心期待你和你的車還在，能快點把我媽送到醫院，但當我從山上跑下來，你已經走了。”程知微說著，紅了眼眶。
周霖一時間怔在那里。
“那時候一輛車都沒有，她都以為自己會死在那里，后來買菜的車回來，我才把她送到了醫院。”程知微說著說著笑起來，“她的命是保住了，可還是因為送遲了，那條腿的神經壞了，以后她連走路這樣最簡單的事都要費力才做得到。”
“程知微。”
“周霖，你滿意嗎？”程知微冷笑看著他，“你當然不滿意了，你肯定覺得，要是被蛇咬的是我就好了，那我后半輩子就是個瘸子了，可算為徐珍珍出了一口氣。”
陰陽怪氣又自暴自棄的話，叫周霖的臉色陰鷙得似乎要滴出水來，“那是意外，誰也預料不到。”
怎么能怪到他頭上。
程知微定定的盯著他，過了很久，才收回實現，垂下眸光，睫毛輕顫著，“是啊，是意外，我不能怪你，可這不耽誤我徹底的認清你是個怎樣的人。”
“我無法想象，若是以后我遇到了危險，滿心期待我的丈夫能保護我的時候，卻發現他在保護別的女人。”程知微諷刺的勾了勾唇，“如果非要辜負一個人的話，我希望你別辜負徐珍珍。”
她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成為不被他辜負的那個，畢竟只要徐珍珍在，他就得愧疚，就得照顧徐珍珍。
程知微寧愿成全他們。
并且真心的祝福他們恩愛白頭，從此消失在她的視線里。
周霖喉嚨滾了幾滾，“程知微……”
“是千城來了嗎？”郭翠華的聲音從里面傳來，“真是辛苦這孩子了，送早餐又送晚餐的。”
周霖站在病房門口，頎長矜貴的身形和這小縣城小醫院格格不入。
程知微看了眼周霖手里的水果籃，嘲諷出聲，“果籃很漂亮，可惜，天冷了，我媽吃不了。”
再漂亮的果籃，也不如一碗熱氣騰騰的粥來的暖心。
周霖來這一趟，是看外人，而不是家人的。
他心里，從未把程家人當成過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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