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沒發現裴行之眉頭皺了起來,激動地抓著他的手腕,說:“就是他,這雙眼睛我記得,他是異瞳!”
也正是這個男人,在救援到達的前一刻,把她連人帶車從橋上推了下去。
之所以記得很清楚,是因為男人當時雖然戴著鴨舌帽和口罩,但在光線折射下,他的瞳孔可以變化成淺藍和淺紅,兩種不同顏色。
而這個照片里,只有他的眼睛異于常人,能一眼辨別出來。
時隔五年,明溪看到男人的眼睛,依舊能感覺到那股邪惡和陰詐。
男人的眼睛像是劇毒響尾蛇的蛇眼一樣,一旦被他看一眼,就會產生一種被標記的驚悚感。
仿佛會變成此生擺脫不掉的噩夢!
明溪抓住男人手臂的手,激動地顫抖,“行之哥,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裴行之蹙了下眉頭,“這個人是查爾斯的人,最近被派出去出任務了,具體去了哪,這個還沒調查出來,我回頭會把照片發到裴家的家族事務群,讓他們留意,只要此人一回到北境,就會抓住他,問清楚當年的事。”
“不僅僅是當年。”明溪說,“還有上次的炸藥,這個男人也參與了。”
上次車里的那個變態的變身器聲音,她聽出了他的口音習慣,和當年推她那人的口音習慣,如出一轍。
所以,明溪很確定上次墜橋和這次綁架的變聲男,是同一個人。
上次林雪薇綁架明溪的事,裴行之聽上官景羨提起過。
當時有黑客入侵車載系統,他用衛星系統查詢后,把代號發給了裴行之,讓他幫忙找熟識的人破解,是從什么地方發出的信號。
最后,裴行之認識的黑客查出來,信號就是在北城發出來的。
只是當確定是這個異瞳后,裴行之眉眼瞬間凝重起來。
他怕明溪擔心,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測,溫聲安慰道:“我知道了,不用擔心,我會讓人盯著的。”
明溪點點頭,“謝謝你,行之哥。”
其實她知道,時間過了這么久,就算找到這個殺人兇手,也很難收集到他害人的證據。
況且這人是北境島人,在一定程度上又增加了難度。
沒有確鑿證據,jc是沒辦法出境前往北境島抓人的。
所以這事先放一邊,她主要是想知道,當年他到底是受雇于誰?
是林雪薇?還是溫穎?
林雪薇已經死了,明溪認識的人當中,也就只剩溫穎有這個實力和動機,去調動境外人員來殺她。
如果能拿到這個男人的證詞,就一定能給溫穎定罪。
讓她為自己犯下的錯,付出代價。
“謝什么,舉手之勞。”
裴行之看外面風大,替明溪擋著風送到門口,“快進去吧,我這就走了。”
明溪進去后,他轉身回到車里,又把那張異瞳男人的照片,放大看了一遍。
剛剛,他沒說出這個異瞳男人的身份。
這個男人叫查爾斯.洛德,是查爾斯首領最小的小兒子,深受祖父和首領父親的寵愛,身份尊貴。
要說查爾斯首領的兒子會去做傭金獵人,估計誰都不信。
但如果是洛德的話,這話就有了百分之九十的可信度。
因為洛德遺傳了他的母親,北境島有名的瘋批美人史蒂芬.佩蘭。
佩蘭是查爾斯家運送尸車伙夫的女兒,一次來尋父親時,入了查爾斯的眼,被查爾斯當場就辦了,成為查爾斯的第十個太太。
在北境島一夫多妻是符合國情,被允許的,佩蘭深得查爾斯首領的喜愛,可惜是個瘋的,經常做一些怪異的事情。
她曾半夜把傭人的頭發剃光,衣服剝了扔到零下四十度的極寒空地上,只為欣賞人慢慢凍死的過程。
服侍她的傭人基本都活不過三個月。
死狀更是一個比一個怪異,也一個比一個凄慘。
查爾斯因為寵愛佩蘭,把這些人的死亡全部掩蓋了。
然后佩蘭不知收斂,越來越瘋,在生了孩子后,她在一個深夜一把火把自己燒死了。
查爾斯傷心欲絕,更是為佩蘭立碑,寫上此生摯愛。
而洛德作為佩蘭的孩子,自然是深得查爾斯喜愛。
六歲的時候,他就顯現出自己的暴虐瘋批屬性,因為做飯的廚師做得不合胃口,就把他的頭摁到鐵板上反復煎烤,烤得滋滋響。
但他和母親不一樣的地方就是,他不喜歡痛快殺人。
他把折磨人當做一種享受,很喜歡,就像貓捉老鼠一樣,重在過程。
一旦被他盯上,根本逃不掉。
目前來說,北城算是最安全的地方,華國法治森嚴,洛德心里清楚,所以不敢明的來。
而且目前的出入境記錄,洛德不在北城,而在l國。
裴行之看了看手機里的照片,眼神凝重。
如果確定是洛德,事情就會變得很棘手,這個男人身份不尋常。
跟他交惡,就相當于跟整個查爾斯家族結仇。
裴家跟查爾斯在北境島各居一隅,關系形同水火,但倒也相安無事。
若是為了明溪惹上洛德的命的話,只怕查爾斯家族會瘋狂反撲。
裴行之陷入深深的為難之中,倘若他只有一個人也就罷了。
但他身后是裴家,即便他再厭惡那個兇殘的家族,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家族因為他的沖動,而陷入危險境地。
最終,他沒有把洛德的照片發到群里,而是把手機重新放回安全地帶。
這事誰也不能沖動,他也不能告訴上官景羨,然后看著自己的兄弟身陷囹圄,得從長計議。
等裴行之的車駛離后,周牧抬頭問男人,“傅總,要跟上去嗎?”
“不用。”
剛剛裴行之和明溪在門口對話的動作,在周牧看來,就像兩人很依依不舍似的。
他不明白傅總有什么毛病,自虐似的,看得那么專注。
這種想愛不能愛的心情,他這幾日算是在這個男人身上參透了。
傅總動不動就跟著明溪小姐,在不遠的地方,看很久。
等真正見面的時候,又冷若冰霜。
他真是看不懂。
但他看了這對怨偶,覺得還是別談戀愛了,單身也挺好。
西湖別墅跟以前一樣暖燈昏黃。
男人凝視了一會,車子才轉身離去。
回程路上,周牧接了個電話,然后神情嚴肅道:“傅總,她們見面了。”
男人冷聲道:“接通。”
周牧隨即拿出一個黑色類似收音機的金屬盒子,傅司宴的藍牙耳機里,清楚傳來女人不悅的聲音。
“你找我干什么?”
溫家別墅。
溫穎渾身都是戒備,警惕看著衣冠楚楚的男人,誰能想到他竟然是翻窗進來的。
“我跟你沒話說,你走吧,我不會報警。”
說著,她就要去開門把人請出去。
男人卻不走,懶洋洋坐在靠墊沙發上,“急什么。”
“薄斯年!”溫穎見他坐下,變了臉色,怒道:“我很快就要和傅司宴結婚了,是名正言順的傅氏總裁夫人,你半夜出現在未來嫂子的房間,合適嗎?”
“呵......”
薄斯年啟唇溢出一聲嘲諷的輕笑,“你真確定,自己能成為傅氏總裁夫人?”
“當然能。”溫穎堅定道。
傅司宴現在需要她,她絕對能成為總裁夫人。
“聽說你父親一直昏迷不醒?”薄斯年冷不丁放出一句王炸。
溫穎心一慌,眼睛睜圓,問:“你什么意思?”
薄斯年兩手交握,拇指相貼的動作,輕打拍子道:“你是個聰明人,不需要我說得再清楚了吧?”
溫穎被他陰冷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堅持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父親的事,知道的人很少,一直昏迷的事,雖然沒有公布,但薄斯年能查到,也不稀奇。
至于別的,溫穎認為薄斯年大概率是來詐她。
她才不上這個當!
薄斯年卻是有備而來,鞋跟配合打出拍子,漫不經心道:“據我所知,伯父一直昏迷的原因是用錯了藥。”
這話已經說的,明得不能再明了。
溫穎若還繼續裝傻,那就沒意思了。
但溫穎就是不認,冷冷道:“我說了跟我無關就無關,你有本事拿出證據來。”
這事,當時是林皓親手辦的,現在林皓人都死了,想找他只能去地府。
所以,溫穎不受他的威脅,越發自信。
薄斯年也不急,輕笑道:“溫穎,別裝了,跟我合作不差的,倘若我不想讓你成為傅司宴的妻子,你就成不了,知道嗎?”
“你?”溫穎冷冷嘲笑,“你有這個實力?”
女人骨子里的瞧不起,都快要撐滿整張臉。
這不是溫穎第一次瞧不起薄斯年了。
在她眼里,只有傅司宴那樣的人,才配跟她比肩。
鎮定坐著的男人,突然一秒站起來,猛地推倒女人,掐住她的脖子,大吼道:“要看我的實力?”
“咳咳咳——”
溫穎兩手跟八爪魚一樣胡亂揮舞起來,氣若游絲叫著:“放開、我,放開......”
快喘不上氣時,男人終于松開她的脖子,直起身松了松領帶,然后輕呼了口氣。
剛剛的感覺真的很痛快!
如果能掐死這個女人,就更完美了。
可惜現在還需要她。
溫穎眼淚都咳出來了,嗓子好像被掐得受傷了,嘶啞道:“我不會放過你的,你入室行兇,我要報警抓你!”
“抓我?”薄斯年笑,“警察來了,應該是抓你不抓我吧。”
他甩出一份分析報告,冷冷道:“你爸爸的用藥清單里,可沒有米地昔,這是禁藥,跟頭孢在一起會出現致命反應,輕則昏迷不醒,重則在昏迷中死去,而伯父的體內恰巧檢出了米地昔。”
溫穎看著報告單,眸底全是驚懼。
沒想到薄斯年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往醫院安插人給父親做檢查。
手下這群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蠢貨,要他們有什么用。
這個時候,溫穎想念起林皓來,要是他在,絕不會出這種事。
薄斯年嘴角噙笑:“不如你把這巧合,解釋給我聽聽?”
溫穎知道薄斯年另有所圖,也就不那么擔心他會揭穿自己。
她盯著他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薄斯年不緊不慢道:“當然是拿回我的所有東西。”
溫穎不信薄斯年有這個能力,但鑒于他很瘋,也不敢激怒他。
她低聲道:“就算傅家有你的東西,但也有傅司宴的,他比你更有資格繼承。”
薄斯年聽到這話,笑得更陰森,“溫穎,看在我們是一類人的份上,我可以和你共享一個秘密。”
隨后,他靠在溫穎耳邊,低低說了句什么。
溫穎張大嘴巴,直接合不上。
怎么可能?
如果薄斯年說的是真的,那傅司宴他的身份......
兩人豈不是徹底顛倒了。
薄斯年見溫穎呆怔的模樣,笑道:“等到那天,你就會知道,我是在幫你了。因為——”
他眼眸一秒狠戾,“那個一無所有的人會變成傅司宴,你的總裁夫人夢還是一樣會破碎。”
溫穎不解,看向薄斯年,“什么那天?你是說你要在婚禮上,公布這事?”
“沒錯。”薄斯年眉頭一挑。
那天將會成為傅司宴最后一次,跟傅氏有關系的時候。
其實薄斯年大可不必等到婚禮的時候,再去公布。
但他就喜歡看著別人高高升起,再重重墜落的過程。
傅司宴以為跟溫穎成婚,就能解決一切困難,他偏不讓他如愿。
溫穎雙目失神,一屁股坐在床上。
薄斯年卻覺得可笑,譏嘲道:“溫穎,其實你一早就沒打算救他,是不是?”
溫穎眸底露出驚駭。
這個男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知道你給他注射了毒劑,卻沒有解藥。”
薄斯年微笑道:“我還知道,你那個所謂的解藥只能延長他作為‘活死人’的生命,解藥一旦服下,大腦就會慢慢萎縮,直至腦死亡,跟死人無異,卻比死人多了口氣。”
溫穎唇瓣顫抖道:“你還有什么不知道的?”
“溫穎,你知道嗎?”薄斯年慢條斯理道:“其實你跟我,真的挺像的。”
溫穎茫然地看向男人。
薄斯年嘴角噙著溫雅的笑,像是一個焊在臉上的面具。
“我們都一樣的自私惡毒,自己不要的哪怕毀掉,也不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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