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犁漢 > 第八十四章:刺客
  隸妾背對著張沖,跪坐著將粟桶和瓦罐輕放在了案幾上,這姿勢勾勒其豐腴的曲線,很是魅力。

  正在那豐腴隸妾要低頭出門時,站在一旁的張沖悠悠說道:

  “你是來刺殺誰的?是我嗎?”

  此言一出,那隸妾臉色漲紅,但還是努力控制驚恐:

  “君莫要調戲妾了,妾是苦命人,當不得這樣調戲,讓亭卒聽到,妾活不了的。”

  這會,喂完芻草的蔡確和郭祖二人正好回來,一聽張沖說刺客,立馬一左一右將門堵住。

  那隸妾看又來了兩人,臉色一苦,不動聲色的就向著張沖又挪了挪。

  見這隸妾不承認,張沖頂了頂鼻梁,開始說道:

  “你的身形就是你最大的破綻,這里的隸妾哪個不是干瘦如柴,又有幾個如你這般多肉?”

  那隸妾白了一眼張沖,哭道:

  “妾家中犯事,剛被充做官隸,還為做幾日重活,是以肉多了些。”

  張沖一聽這話,心下就覺得說得好對!但你肯定是刺客,我眼里,你頭上明晃晃得掛著一個短匕術,精通。

  你不是刺客,誰是刺客。

  但張沖肯定不能說他是靠這個確定她是刺客的呀。所以,他深吸一口氣,開始仔細端詳這隸妾,從腳看到頭,一寸寸的看。

  直到看到一處,他知道穩了。

  但他這副模樣落在那隸妾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那隸妾心里蔑睨,暗道自己剛還以為是哪里出了破綻,原來是此人不堪。

  想到這里,那隸妾挺了挺腰,坐柔媚樣。

  而門口的蔡確和郭祖也看到了,二人相視,然后默契的就退到了門外,還要將門關上時,張沖說話了。

  “你還要狡辯,你看自己右手手繭,不是常年習練短匕之人,如何有此繭。”

  已經退到門外的蔡確和郭祖,一聽這話,立馬又跨進來了。

  渠說得對,此人是刺客。

  此言一出,那隸妾再也不裝了。本是跪坐的她,此刻腳下使力,猛然躍起,袖里的短匕如匹練就刺向張沖面。

  讓你多話,死去!

  張沖看到這隸妾話都不說,直接就動手,也嚇了一跳。等羊角短匕就要刺到自己面時,張沖立馬飛起就是一腳,直接踹在了那隸妾胸口。

  張沖何等氣力,這一腳直接將那隸妾踹進了里頭床榻上,踹得她把胃水都吐出來了,然后此人頭一歪,閉過去了。

  張沖上前試了下氣,還好,有氣。

  等那隸妾悠悠醒來時,已經發現自己被邦得結實的扔在了床榻上,一驚,抬頭就看到那個不堪人和他那兩個扈士在看著自己。

  張沖不想再廢話了,他明天還要入東平陵處理教內彈劾的事,不愿意再和這人磨蹭。

  他其實心里猜到,此人可能是唐周派來的刺客,知道自己必然要宿在這個亭舍,所以就提前遣刺客匿在隸妾中,好給他白虹一擊。

  唐周真險惡,要不是自己有氣運,真著了他的道,這筆帳我記住了。

  念此,張沖直接問床榻上的隸妾:

  “說,是不是唐周派你來的?”

  那隸妾聽了這話,明顯一愣,但她玲瓏心,聽出了張沖這話的殺意,遂再不敢隱瞞,將她來此的原因,一五一十地和張沖坦白了。

  半晌,張沖木著臉聽完了這隸妾的話,又確定道:

  “你不認識什么唐周?”

  “是。”

  “你說你是前任濟南相封常派來,刺殺現在的巡郡劉繇的?”

  “是。”

  這下子張沖尷尬了,這一腳險沒踹死人家,不過話又說過來,是她先用羊角匕刺他的。

  這隸妾說的劉繇,張沖聽過,日后也是漢末群雄了。雖然最后被人小霸王打得顏面無存,客死豫章,但真要論現在,這東萊劉家可以說赫赫有名了。

  此家既是王室,又是公族,他劉繇和他哥劉岱后面都是漢末割據的群雄,一門兩代諸侯,也就袁氏二兄弟有這個待遇了。

  所以這隸妾說到了劉繇,反倒把張沖弄好奇了,他問:

  “你說你要在這行刺劉繇,那劉繇是巡郡的,你咋知道人家一定會來這亭舍?你潛伏在隸妾中,也不怕暴露?”

  那隸妾老實說:

  “郡里有人傳信說,這劉繇被刺史舉為茂才了,這幾日就回東平陵拜恩。所以主人就讓妾在這里潛伏,務必殺了劉繇。”

  這下,張沖更弄不懂了,人家報你就信啊。看出張沖疑惑,那隸妾機巧得補充道:

  “那劉氏兩兄弟,先后被舉為茂才,州中世家子弟無不對其門憤懣,所以自然樂得將此消息送與主人。”

  張沖恍然,原來是這樣,這幫上層人玩得還挺臟的。

  現在事是弄清楚了,這隸妾不是唐周來刺殺他的。但張沖不管,還是要將這筆記在了唐周頭上。

  然后張沖就頭疼了,不知道如何處置這個隸妾。

  殺了吧,有點下不去手。這和她多肉關系不大,主要是二人畢竟沒啥仇恨,張沖也不是個殺人魔,不能動不動殺人,是吧。

  但放了吧,他也舍不得。這和她多肉也關系不大,因為這隸妾精通短匕術,嫻于刺殺,收入麾下,日后也能做個扈士。

  但讓張沖直接說,以后跟著他干,這又說不出口。人家本來就對自己有誤會,再這么說,顯得自己更恃強凌弱了。

  想得頭疼,張沖走到了隸妾邊,居高臨下得看著她。

  隸妾不安得扭動著,鼻翼上都滲出了汗,她不敢看張沖。

  后面站著的蔡確和郭祖此時又互相看了看,然后就躡手躡腳,要出門。

  他們剛動,張沖就罵道:

  “別再出門了,不累嗎?回來休息,明個跟我入城。”

  然后張沖再不看呆若木雞的兩人,轉身低頭看著隸妾,問了一句:

  “還不知道你叫啥呢?”

  那隸妾緊張得哆嗦了一下,吐出兩個字:

  “趙娥。”

  張沖頷首,輕聲說道:

  “趙娥,那你也睡會。”

  趙娥一愣,什么?

  然后就看到一個沙缽大的拳頭砸了過來,之后眼一黑就暈了過去。

  張沖吐了一口氣,看蔡確和郭祖還呆在那,罵道:

  “愣個屁,趕緊歇。還有蔡確你腳臭,睡最外面那席子上,那離床榻遠些。”

  最后,蔡確只能老實得睡在了最外側,然后四人就入夢了。

  只有一人的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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