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犁漢 > 第七十五章:巨寇
  他們自然就是蒙沮等飛軍斥候。

  自張沖下命,蒙沮等飛軍就散到山下四里外,按軍中習慣,斥候放出四里就需回營交代,但這次蒙沮等人探遍四里山林,也無軍跡。

  就在部下們要撤時,蒙沮咬牙說再探二里,就這樣,他們在一處山道抓到了這只部曲兵。

  這只部曲兵顯然不是山民,各個強健有力不說,而且旗幟、斗具一應俱全,披甲士也很多,甚至還有一隊強弩士。

  這顯然是一只以軍法編練的部伍。

  但這也方便了蒙沮摸清來兵數量,根據旗幟,他們正好是一個加強部五百人的編制,這讓蒙沮心中一緊。

  他蒙沮早已不是過去的山民豪桀,張沖帶兵以來一直注重基層軍吏的培養,有時間就和他們在一起,言傳身教。

  像蒙沮這些軍吏從張沖身上學習到的,可能比張沖主動教的都要多。

  就好比對此時大漢的認識,蒙沮過往都沒出過山,山外的世界如何,根本不清楚也不關心。

  但現在,他一看這只精良部伍,就知道事嚴峻了。

  因為以十萬人的大縣來說,其軍備可能也不過此數,而現在下面的山道上就駐著這樣一部。

  也正是意識到事態危機,蒙沮更加努力偵查此部信息,首先此部應有兩曲,從旗幟可知,一曲將姓王,一曲將姓胡母。

  還要再細看,此部突然就開始加速行軍,蒙沮心里一驚,再顧不得探查,忙和眾飛軍斥候退下,也向著望秦峰奔去。

  他們輕裝,又是山民,本就如履平地,再加上他們可以走野徑,蒙沮肯定能趕在敵部之前率先將情報送回。

  但就在他們五人在林中飛奔時,突然一張巨網就罩了過來。

  當時就有兩飛軍斥候被撲中,然后密林叢中就跳出十來衣衫襤履者,他們蓬頭垢面,手上拿著木矛、短弓就將蒙沮他們五人圍起。

  蒙沮心一驚,以為被剛遇到的敵軍斥候埋伏,但再一看這些人,就知道這伙人是附近的山寮眾,要來狩他們。

  這也是老傳統了,每次軍爭,不知道有多少勇士豪杰不是死在敵人刀口下,而是被這些鬣狗般的人狩走了。

  見到這群發死人財的,蒙沮沒有多話,直接帶剩下三人就殺了過去。

  他們斗具更優,又善攻,一開始就占據優勢,瞬殺三人。

  但隨后局勢大變,后面密林中又涌出十幾人山寮,他們雖斗具不精,但悍不畏死,一從叢里冒出,就用木矛捅殺被網套著的兩名飛軍斥候。

  可憐兩人也有本領,但還是被十幾把木矛戳成了窟窿。

  見后面的人殺上來,蒙沮邊上的兩人一咬牙就反身殺回。

  二人剛砍死三賊,就被后面的山寮覷見機會,用木矛挑起,架在半空。

  這二人還有氣,知道活不過去,慘笑著對還在前頭廝殺的蒙沮吼道:

  “沮,速走,記得魁在等你。”

  蒙沮聽了這話,哭著大吼,拼著被前面幾人捅,咬牙奔了過去。

  此刻,蒙沮痛煞,他飛軍斥候一共十人,寢同帳、衣同袍、食同簞,情如手足。

  現在就在這里折了四人,這叫蒙沮如何不痛。

  蒙沮一路狂奔,耳中聽著弟兄們被折磨的痛嚎,他好想殺回去,殺了那幫狗奴。但他不能!因為渠在等他!全軍弟兄都在等他!

  啊!

  蒙沮大吼一聲,用出自己所有氣力,向著望秦峰狂奔,這一奔不僅是為恩,更是他四個兄弟的命!

  與此同時,望秦峰大砦,旌旗獵獵。

  眾將于堂上焦急等待著蒙沮。

  之前另外五名飛軍斥候已經返回,他們探得方向是北邊,再偵了四里后就折返,而蒙沮帶著四人去得是南邊,但到現在還未返回。

  丁盛起身,對張沖抱拳:

  “渠,不能再等了,蒙沮到現在未回,敵必在南邊。我們可下山在南麓搶先立砦。等敵一來,趁其遠道,直趣其陣,旦夕可破。”

  那邊謝弼也起身,對張沖道:

  “渠,如今我不知敵軍虛實,不如鎮之以靜,堅守大砦。待敵仰攻疲怠,我兵順山大攻,此為以逸待勞。”

  巧了,這謝弼兵略和之前吳觀獻計給趙季的一樣。

  惜哉!向使趙季用其策,也不會踏死于陣中。

  然后眾將就炸開了,有說丁盛策,銳意進取,好!也有說謝弼策,老成謀國,善!

  而在眾將議論紛紛中,坐在胡床上的張沖卻瞇著眼,嘴里哼著歌,手上還打著拍子。

  初時眾將還不聞,等張沖哼聲越大,才聽到是:

  “起刀兵,換太平,直教天下復清明!”

  眾將再無爭吵,都開始和歌:

  “起刀兵,換太平,直教天下復清明!”

  眾兵列在堂外,聽堂內眾將哼唱石家軍戰歌,紛紛跟和:

  “起刀兵,換太平,直教天下復清明!”

  一時,士氣大震!讓他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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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邊,剛剛捅殺完還有一絲氣的飛軍斥候,這伙山寮開始扒著這四名飛軍斥候的衣袴。

  這幫人純是烏合,幾次為了個草鞋、衣袴就推搡起來。但這些人也就是爭搶這些破爛,四人的環首刀卻無人敢動。

  這會,在吵鬧的山寮眾外還有兩人,看摸樣就知道是兩兄弟。

  他們麻衣短袴,用木棍束起頭發,就看著這些同伴爭搶。

  兄手里拿著剛狩來的環首刀,摸著刀刃,感受著鋒利,他嘆了口氣,對邊上樣貌精悍的弟說道:

  “嬰子,這筆買賣咱兄弟是做虧了呀。不說這場,咱老弟兄都折了八個,傷筋動骨都是往輕里說了。

  就看這刀,這幫人就不簡單。這刀明顯是從武庫中流出來的,不論他們本就是官人,還是靠手段從武庫起出來的,都不是我們能得罪的呀。”

  那個叫嬰子的年輕驍桀,聽了這話,也心疼,誰知道隨便伏擊一伙人就咬崩了牙呢?但現在事都辦了,還能咋辦?咱給他們頭安回去?

  他也嘆了口氣,無奈道:

  “大兄,這事你說的沒錯,你沒看最后逃出去的那武士,其聲悲戚,恨不得寢我等皮,后面他準回來復仇,我們要躲躲。”

  “躲哪去?”

  “找臧霸去!他欠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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