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后不久便是春闈,出了年節后,楚辭他們便往京城趕去。
今年的雪融的早,云州至京城這一段路況也好,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就抵達了京城。
廖如蘭打發了如今已是皇太孫的李承,來主城門迎接他們。
李承是團團的大名,是早些年就定下來的名字,取自承嗣天下。
其中期望可見一斑。
“臣拜見皇太孫。”楚辭攜一家人在城門口對團團行禮。
還是小少年的皇太孫廖團團,有模有樣的輕抬手臂,揚聲道:“請起。”
在楚辭他們站直身子后,團團如一尾小魚似的,先是跑到蘇靜月身邊,親切的喊了聲姨姨,又鉆到鬧鬧和阿福中間,伸手牽著兩人走。
“你們可終于來了,我都等不及了!”活脫脫一個貪玩的小調皮。
鬧鬧擰眉望向他,反握住他的手問,“給你寄的書都看了嗎?”
阿福亦是如此,不過她笑的很是愉快,“還有功夫學的怎么樣呀,云州軍那套高級拳法,我可是都學會了!”
“看完了,學會了!”團團苦著臉回他們,每月都寫信來催,能不學會么?
不過,阿福的下一句話就讓他開心了。
“那我們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玩啦!”
蘇靜月和楚辭帶著孩子們,先是進宮面見了皇帝和皇后,被留下用了一頓飯后,才回到昭安侯府。
晚間的時候,李玉白和廖如蘭帶著團團上門。
“楚大將軍真是好大的譜兒,還要孤親自來見。”李玉白一張嘴向來很欠,明明是來敘舊,開口倒似了尋仇的。
楚辭正挽著袖子,在院子里刷他和蘇靜月的兩匹馬,見李玉白來了,也不行禮,挑眉而笑。
“中午不是吃過一頓飯了?”
“你還不知道他,他就是欠!”廖如蘭笑罵一聲,領著兒子進門找好友。
李玉白負手站在楚辭身前,見妻子進去后,小聲吐槽:“真兇。”
說是這么說,但微揚的眼角從沒下來過,楚辭看他是樂在其中。
蘇靜月在正廳里坐著,她和昭昭在陪鬧鬧和阿福玩棋子,明明和阿離在不遠處的桌子看書。
路上用了一個月的時間,離春闈已經不遠了,阿離想到楚辭的話,還是有些壓力的。
生怕自己考不好,楚辭是不讓自己娶昭昭。
楚明倒是隨到,他一路考過來,只不過是不清楚自己想做什么,先看看能不能搞個榜眼或者探花當當。
和阿離爭狀元,他是沒有想的,兄弟讀的書比他多,也比他用功,楚明自覺自己比不上。
廖如蘭和團團進來時,是阿福率先看見的,見自己的小伙伴來了,阿福也不想和娘親下無聊的棋子,拉著自家二哥和團團跑出去玩了。
“快來坐,你怎么出宮了?”
蘇靜月見好友過來,喜笑顏開,連忙招著手。
“今天中午都沒和你好好說上幾句話,就讓李玉白帶我過來了。”廖如蘭笑笑,坐在蘇靜月的身邊。
許久未見的兩人相視而笑,蘇靜月握著廖如蘭的手,問她:“你在宮中,日子過的如何?”
“好的不行,你放心,要是李玉白敢欺負我,收拾行李我就去云州找你。”
這話讓蘇靜月笑的不行,揶揄她道:“那不得你在前面跑,太子殿下帶著團團在后面追。”
“哈哈,所以李玉白根本不敢惹我,況且我又有了身孕。”廖如蘭撫上自己的肚子,附在蘇靜月耳邊低聲說話:“兩個月了,李玉白說先不要傳出消息,等胎像穩了再說。”
“哇,那這真的是個好消息。”蘇靜月捂著嘴很是驚喜。
轉瞬,她又緊張的問廖如蘭,“對你的身體沒有損害吧?”
先前生團團時,好友傷了元氣,調養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把身體養好。
“太醫診斷過了,對我沒什么大礙,李玉白才放心讓我生的。”
廖如蘭憐愛的摸了摸小腹,身上有著做了母親的柔和,她緩聲道:“我也是想再多要兩個的,團團太孤單了。”
蘇靜月知道生孩子對母體有很大的影響,細細叮囑廖如蘭,“你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皇室中人更重子嗣,蘇靜月隱隱也曉得好友有些壓力,畢竟她嫁的不是別人,是當朝太子、未來的天子。
“嗯,我才不會拿自己開玩笑呢。”
廖如蘭安撫蘇靜月,“李玉白很護著我,皇后也念在之前的情分上,一直對我多加照顧。”
“那便好,敢明我在關外淘到好玉石,多設計幾個新樣子送過來給你。”蘇靜月笑道。
皇后很愛安然坊的飾品,蘇靜月有些時候設計出來的新品,還未擺上鋪子,先被廖如蘭淘去送婆婆了。
兩人閑話時,一道修長的少年身影從門口邁進,去年剛過十歲生辰的一一,個子隨了楚辭,長的很快。
性格也越來越沉穩,與小時候的調皮搗蛋鬼是完全是兩個模樣,禮儀氣度也妥妥矜貴的世家公子風。
“拜見太子妃,兒子給母親請安。”一一極有禮度的向廖如蘭和蘇靜月行晚輩禮。
“快起來,這是一一呀?變化實在太大了。”廖如蘭驚嘆道。
她前些年帶著團團從關外回到云州時,一一被楚辭扔在云州軍的新兵隊伍里訓練,兩人并未見面。
廖如蘭對一一的印象,還停留在軟乎乎叫姨姨的奶團子身上。
“你看,這時間是真的過很快,轉眼間我們一一都長成小男子漢了。”廖如蘭握著一一手臂嘆道:“蘭姨差點認不出你來。”
“他長得快,衣服隔兩三個月就要換。”蘇靜月到了杯溫茶遞給兒子。
一一雙手接過,還不忘向蘇靜月道謝:“謝謝母親。”
蘇靜月看著被楚辭教的宛若第二個他的大兒子,再想到教都不用教,就和楚辭像個十成十的二兒子,不由得和廖如蘭抱怨。
“兩個兒子都像楚辭,長大后都不和我這個當娘的親了。”
一一聽到母親的話,愕然不已,瞪圓了眼睛喚她。
“母親......”
在一一的心里,蘇靜月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豈料他一出口,蘇靜月和廖如蘭抱怨的更委屈了。
“你聽聽,小時候一口一個娘親阿娘的,長大后就是母親了。”
“哈哈,許是男孩子要面子了,我家團團人前母妃,人后蘭蘭呢。”廖如蘭聽出蘇靜月假意委屈下的調皮,捂嘴笑道。
一一自然是不敢叫自家親娘月月的,趕忙喚了聲“娘”。
待會要是他爹爹過來,見阿娘委屈,免不得事后又是一頓揍。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蘇靜月對兒子笑笑,揚聲問桌子邊的明明和阿離。
“書讀完了嗎?要吃晚飯了。”
“嗯,早就餓了。”搭話的是楚明,他在自家嫂嫂出聲時,面前的書已經合上了。
“今晚留下來吃飯。”蘇靜月以肯定的語氣和廖如蘭說。
“本就是來蹭飯的。”廖如蘭笑道,她和月娘待在一起就很開心,今日笑的次數不知比往常多了幾倍。
門外和楚辭并肩走來的李玉白看見,心中暗想以后得多留楚辭在京城。
二月十五,春闈過后,沒幾天就放了榜,阿離和明明的名次都在最前面。
阿離是春闈第一,明明是第五,這個成績對十五六歲的少年郎來講,已經好的不能再好。
在其他人眼里亦是炸裂,甚至是不可思議。
春闈第一的成績,幾乎是板上釘釘的前三甲,也就是說阿離會成為大徵史上最年輕的少年進士。
也不會有人懷疑兩位少年的水平,科舉考試非同一般嚴苛,絕對不會有舞弊的機會。
況且所有卷子都是匿名批改,在成績出來之前,根本都不知道是誰的。
明明和阿離的特權,頂多是提前從李玉白嘴里知道了名字,不用在放榜那天早起人擠人。
一個月之后,明明和阿離參加了殿試,楚辭坐在李玉白身側的位置,直勾勾的看著自家兩個孩子,惹得楚明筆都抖了抖。
楚辭看見后,立馬移開了視線。
李玉白看著他握成拳的手,低頭失笑,原來楚辭這廝在自家孩子考試時,也會緊張。
殿試不比之前的考試,要等上幾天甚至半個多月才能知曉,卷子提交上來后,立馬就被呈給了皇帝。
雖說卷子都是被封住了名字,但楚辭為了避嫌,沒有跟著李玉白去湊熱鬧,自顧自的坐在座位上喝茶。
期間視線和底下站著的明明和阿離交匯了好幾次,都是兩個小的頂不住,移開了目光。
太嚇人了,誰家孩子考科舉,家長在上面看著的。
半個時辰之后,結果出來了,宣讀的那一刻,楚辭的掌心都汗濕了,面上依然穩如老狗。
在聽到阿離是狀元,楚明是探花后,吊著的心瞬間放了下來,冷面不由自主的揚起一抹笑,贊賞的看向底下的兩個弟弟。
站在下面的楚明和江離,聽到結果時,一臉謙和,在看到楚辭笑時,兩人面上不由自主咧嘴大笑,看的周圍的人羨慕的牙癢癢。
第二名榜眼是銀川書院的一名學子,年紀比他們要大上一輪。
蘇靜月下午知道自家兩個弟弟都種了之后,在昭安侯府放了兩個多時辰的鞭炮,門前站了一排小廝給過路恭賀的行人散喜錢。
三月之后,他們一家處理好京城的事情,先坐船去了銀川看望林柏一家。
林蘊抱著他三歲的女兒,在碼頭迎楚辭和蘇靜月。
他和他的妻子是在海城認識的,成親后他就回了銀川,接了林柏的衣缽,成了銀川書院的院長。
江師兄忙著帶棠樾和一一游歷,在娶妻生子這方面落下了林蘊許多。
蘇靜月在銀川住的這幾天,沒少聽林柏和姜淑儀嘮叨沒讓她替自家師兄找個合眼緣的妻子。
蘇靜月自是連連應下,她沒少介紹,可師兄是個書呆子,讓他相看也不放在心上。
住上幾天后,楚辭帶著蘇靜月回了滄州安平鎮,那個他們最初開始的小村子。
楚家沖有了很大的變化,這里的人們依靠自己的雙手,抓住蘇靜月帶來的機緣,勤勞致富,過上了衣足飯飽的生活。
成為了遠近聞名的大村落。
他們在自家的小院子里,請富貴叔和孫嬸子、貴山叔一家吃了頓飯,是楚辭和蘇靜月親自下的廚。
幾張大木桌拼成一張大桌子,大家圍坐在一起,話著閑話,到月頭掛上了樹梢,才散去休息。
收拾好一切,楚辭站在院子里攬著蘇靜月的肩看著天幕。
今日恰好是輪圓月,熠熠生輝的潔白月紗籠罩院子,花影、人影綽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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