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四時院。
“怎么還不出來?”林蘊右手握成拳,捶了捶左手,面色中帶著焦灼。
今日便是棠樾驅蠱的最后一天。
林蘊從天色初明等到微微泛黑,四時院緊閉的大門仍未打開,里面也沒有半分動靜傳出來。
“哥哥,你別著急,江師兄定會平安。”蘇靜月細聲安撫他。
“我......唉。”林蘊有些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
棠樾到底是個來歷不明的人,他放心不下,只是礙于是妹夫親自找來的人。
“兄長放心,我不會拿人命開玩笑。”
剛從云州大營回來的楚辭,立馬趕來了四時院,他看出了林蘊的顧慮,說出這樣一番話。
“妹夫......”被猜中心思的林蘊,面色羞窘,耳尖全紅了。
“哥哥,沒事的。”蘇靜月笑道。
“我們是一家人,直言直語便可,沒有那么多的顧慮。”
蘇靜月玲瓏心思,楚辭不是個多話的人,她要是不向表哥多說幾句。
以表哥的心思,會以為楚辭生了他的氣。
不知道還要等多久,蘇靜月直接讓人搬了桌椅,上了茶水。
能坐不坐,一直站著累腿的是傻子。
林蘊站久了,腿早麻了,看著幾個小廝搬來椅子,愣了一下。
他等了這么久,怎么就沒想著讓人搬個椅子?
“哥哥,你喝些水,干著急也不能幫上江師兄。”蘇靜月毫無知覺再給自己的笨蛋哥哥,補上一刀。
林蘊手中的茶盞,還未遞到嘴邊,四時院的門哐當一聲打開了。
棠樾蒼白著臉色,眼皮底下一圈青黑,看起來很是勞累。
“蠱除了,他醒了,進來吧。”少年懨懨的說。
“好,好,好。”林蘊臉上露出喜色,小跑著經過棠樾的身邊,往院子里走去。
棠樾轉身跟在他的身后。
“哥哥對江師兄太好了。”蘇靜月嘟囔,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的。
“兄弟,若是小刀這樣,我也會如此。”楚辭淡淡出聲,絲毫領會不到自家小妻子的半分意思。
蘇靜月挑了挑眉:“大可不必這么咒小刀!”
此刻,被楚辭扔了一大堆事情,啃饅頭,握著毛筆,寫著歪歪扭扭字的小刀打了好幾個噴嚏。
“是誰在罵小爺我!”小刀揉了揉鼻子。
蘇靜月在外面和楚辭貧了兩句,兩人舉步往院子里走去。
“月月,辭哥。”
半躺在床上的江景舟,見到蘇靜月和楚辭進來,揚唇笑了笑。
“江師兄,你可覺得好些了?”蘇靜月拉著楚辭上前。
“美人姐姐,你這樣問,我就要傷心了。”趴在桌子上閉目休息的棠樾,掀了掀眼皮,懶洋洋道。
“好了,多虧了棠樾。”江景舟點頭輕笑。
“棠樾辛苦了,若不是他,我可能真的就......”
江景舟話還沒說完,就被林蘊用折扇擋住了唇。
“不可妄言,你已經好了。”林蘊有些生氣。
“對,師兄以后一定會長命百歲的。”蘇靜月挽著楚辭的手,笑嘻嘻的。
“這次可多虧了棠樾,棠樾,你餓嗎?我給你準備了好多好吃的。”
“餓!好餓!”聽到有好吃的,棠樾歡呼一聲,跳了起來。
由于他的動作弧度太大,手臂還打了桌子一下。
“哇——”他驚呼一聲。
“棠樾,可有事?”江景舟直起身子,皺著眉看向他。
“無事。”棠樾掩飾般的將手縮到背后,揚頭對蘇靜月笑:“姐姐,好吃的呢。”
“主子,我這就讓人端上來。”門口候著的紫羅,轉身朝外走去。
棠樾見著有人去端飯,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腳撐在地上,一點一點的。
楚辭盯著他的手腕,微微出神,他五感較與常人敏銳。
房間里有股微微的血腥味,很淡,帶股藥味。
飯食是早就備好的,上的很快,給棠樾準備的,都是一些軟糯,晚上好消化的食物。
江景舟大病初愈,只能和喝粥,只加了一些青菜肉末。
蘇靜月和楚辭待了一會,陪著江景舟說了會話,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他們回去的時候,鬧鬧和阿福都沒有睡,兩個小娃娃下午睡的足,晚上就要和爹爹娘親,黏糊一會兒。
蘇靜月進內室換了衣服,便上了榻逗自己的兩個胖娃娃。
小孩子長的快,前幾日剛過了百天,長的和剛出生時,完全是天差地別。
鬧鬧和阿福百天時,蘇靜月和楚辭并未大辦,只是全府一起吃了個飯,晚上放了些煙花,替兩個孩子慶祝。
云州府現在并未恢復,將軍府不宜虛張聲勢,盡量在人前低調,做事高調。
這樣更有利于楚辭和蘇靜月做事。
雖然沒有大辦,禮卻收了不少。
京城的蘇滬、廖如蘭、青蕊、音姨和若若、蕭喆和楚為,銀川的林柏夫婦,都寄了東西過來。
應該是提前許久就準備了,恰好卡在兩個小寶貝百日前一天送過來。
府中眾人,也給鬧鬧和阿福送了東西,無論禮物大小、貴重與否,蘇靜月都替兩個寶寶存了起來。
“月娘,給我拿套衣服。”浴室中傳出楚辭的聲音。
“洗個澡,衣服都不拿,爹爹真笨呀!”蘇靜月握著兩個小團子的手搖了搖,下榻拿了衣服給楚辭送過去。
一進浴室,蒸騰的水汽就冒了出來,熏了蘇靜月一臉。
“你開點氣孔呀。”蘇靜月將衣服遞給拿著浴巾擦身子的楚辭。
“我忘記了。”楚辭接過她手中的衣服,就要來拉她。
蘇靜月避開他的動作,小跑出去。
“不知羞,寶寶們還在外面呢。”
“時間差不多了。”沒占到便宜的楚辭抿唇,兩個小崽子今日怎么還不睡,今晚莫要賴著月娘。
事實如楚辭所料。
楚辭雙手枕在腦后,側目看向右側,月娘的旁邊,被一粉一藍兩個胖團子占據。
“都快亥時了,還不睡?”楚辭問。
“今日白天睡得太久了。”蘇靜月打了個哈欠,“好困呀,你哄!”
蘇靜月將靠在床里側的兒子,抱起來放在女兒旁邊,自己轉身抱著被子睡了。
辭哥明日休沐,不用去云州大營!
楚辭看著呼吸飛快平穩的妻子,再看看咬手,蓋著被子咿咿呀呀的兒子女兒,呼出一口氣。
“月娘。”
一直憋著,等孩子睡著,拉蘇靜月干壞事的楚辭,委屈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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