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建了一個半月,蘇靜月繡嫁衣就繡了一個半月。
嫁衣是孫嬸子和秀蓮嫂子幫著裁剪的,平常的春衫款式。
楚辭的和她自己的,都是親自準備。
女子只有一次穿嫁衣的機會,一針一線,蘇靜月都用了十分的心思。
最后的成果,也讓她很滿意。
從她穿上嫁衣,周圍的姑娘嫂子驚訝的表情,就可以證明,這一件紅衣裳,有多么好看。
沒有人不為月娘精湛的繡藝折服,盡管不少人,在楚佳成親的時候,已經知道她的本事。
紅衣霓裳,傳統祥瑞的鳳戲牡丹花樣,祥云作陪,外配四喜如意云紋披帛,貴氣十足。
大徵有明確的規定,除皇室女子,其余人等只有在大婚之時,才能著有鳳凰圖樣的衣裳,且只能配大紅色。
即便是這樣,楚家沖以往也沒有人穿過鳳凰圖樣的嫁衣。
一是繡樣繁復,不易繡制,而是需要不少時間和繡線,沒有人舍得在只穿一件的衣服上,多花心思。
蘇靜月已經在孫嬸子家待了三天了,她和楚辭也已經三天沒有見過面,即便是在一個村,慢走不用半炷香的時間。
女子出嫁前不能與新婚丈夫見面,否則為不詳。
她本來不在乎這些的,但楚辭卻堅持。
他不像是一個會信這個的人,在和她有關的方面,卻變得慎重的不能在慎重。
甚至親自去請了滄州的全福婆婆,過來替她束發,開臉。
“月娘,辭哥兒這次可是上了大心,二虎說他整了個八抬大花轎!”
孫嬸子今日穿了她最新的一身衣裳,站在蘇靜月面前,揮著手臂,和蘇靜月形容楚辭請的花轎子。
“月娘,你這套首飾也真是好看,我還未見過這樣精致的布簪呢。”
秀蓮嫂子說的這套布簪子,是蘇靜月自個做的絹花,用的都是上好的羅綢緞子。
這些羅綢緞子是買嫁衣的布料時,蘇掌柜額外送的,都是喜慶的紅色。
蘇靜月見著這些好看的緞子,就想著自己做些絹花簪子,這樣就不用楚辭再買首飾了。
不過她是這樣想的,楚辭卻不答應,青州的金飾做的極美,他托了些銀子,讓羅大哥帶回來了一套鍍金的頭面。
楚辭沒有從她身上拿錢,就這套鍍金的頭面,怕是都和羅大哥借了錢。
他是上了心的,舍不得自己受委屈,給了最大的體面,迎娶自己。
蘇靜月摸著裝著頭面的盒子,安安靜靜的在梳妝臺前坐著,讓全福婆婆和秀蓮嫂子給自己梳妝。
中途,孫嬸子出去了,等了好久一會兒,才回來。
一進屋子就興沖沖的,手舞足蹈的對著蘇靜月說。
“哎吆,月娘,我們村的狀元郎回來了,待會也要來喝你和辭哥兒的喜酒呢。”
秀蓮嫂子:“為哥兒回來了!這小子可真是出息了。”
“可不是,狀元郎來喝喜酒,可真是大面子呀。”
蘇靜月想著那個長的像學長的清秀少年,也笑了笑。
他考上狀元了,富貴叔一家指不定多開心,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另外一邊的楚辭,穿著一身喜慶的長袍,身邊站著羅一刀兩兄弟,正在招攬客人。
一張俊臉含笑,沒有平常冷淡的模樣。
一看,還特地裝扮過自己,頭發梳的一絲不茍,發帶都換成了醒目的紅色。
身后還跟著三個小童兒,也穿著大紅春衫,個個長的粉雕玉琢,和雪玉團子似的,眉心點了紅痣。
屋子前面,兩個中年男人正在殺豬,一堆嬸子媳婦在幫著切菜做菜。
遠處是一片綠油油的田野,粉嫩的桃花,如雪的李子花之間早就長出了綠芽。
一切都是生機勃勃,萬物復蘇之像。
楚為離家已近三月,期間楚家沖經歷了一次地動,除了房屋有些變化之外,其余的好像也沒怎么變。
父親將二叔一家的事情也和自己說了,是他們自己不信辭哥兒和月娘的話。
“叔叔是說,那位叫月娘的女子,可以事先預知地動?”
蕭喆好奇的發問,他旁邊站著的林蘊,雖沒有說話,臉上也是在等著答案的表情。
“是的,月娘可是我們村的小福星。”
楚富貴早就從兒子這里知道了,和他一起回來的是京城的貴人朋友。
因此他此時說話沒有長輩的高高在上,倒是有點激動。
“三兒呀,要不是你這次中了,你兩個嫂嫂都打算去月娘的工坊幫忙了呢。”
楚為:“爹,月娘妹妹建了工坊嗎?”
“可不是,月娘繡藝好,說等工坊的用具齊全了,帶著大家一起發財,這次地動,可是損毀了不少東西,村里人都窮呀。”
楚富貴一邊走,一邊回頭和后面得三個人說著話,眼瞅著要到楚辭家得新房子了,才閉上了嘴。
楚為隔著大老遠,就見著了穿著紅袍的楚辭,收在袖子里的手緊了緊。
這一幕,被站在蕭喆身邊的林蘊瞧見了,他并未作聲。
“辭哥兒,你楚為兄弟回來趕你的喜酒了。”
楚富貴今日早就來了一次,給了紅封了。
“恭喜辭哥,這是我的兩位朋友,過來沾沾喜氣。”
“這是林蘊,這是蕭喆。”
楚為將手里的紅封遞給了楚辭,并向他介紹了林蘊和蕭喆,具體身份就沒有多說。
他也是在中了狀元之后,才知道兩人真正的身份,不是他們平常人可以接觸到的。
林蘊和蕭喆跟著楚為來喝喜酒,自然也是準備了紅封的。
兩人遞過紅封,和楚辭見禮道喜,倒是沒有擺世家公子的范兒,看起來像是尋常人,溫和有禮。
“為兄先在這里謝過了,還未恭祝為哥兒這次高中,待會你我可要好好喝上幾杯。”
楚辭讓羅大哥將幾人迎了進去,這個時候能和楚為做朋友的人,非富即貴。
他不上趕著恭維,也不怠慢就是了。
羅一刀直接將人請進了堂屋里坐著,招呼兩個幫忙的小子,上個熱茶,就出去了。
他知道他們身份尊貴,自己沒說,他就當不知道了,鄉下哪有那么多規矩。
嘴笨待在這里,說不定還會惹上麻煩。
蕭喆從進門時,一直在打量這里,看著這房子布局不錯,用肩膀推了推林蘊。
“這房子比楚為家的好。”
林蘊白了他一眼,這人離了京城和銀川,沒有規矩束縛,嘴里就把不住門。
沒見到人楚為就在你旁邊么?
楚為倒是不生氣,笑著和兩人說起楚辭十幾歲時,一人打死十幾頭狼的事情。
“辭哥是個有本事的人,能積攢這份家業,也是自己的能耐。”
蕭喆:“那他娶的夫人,怕也是個美人。”
林蘊看著突然臉色落魄傷心的楚為,伸手捂住了蕭喆這個二傻子,又要脫口而出的話。
“閉嘴。”
楚為黯淡了一會兒,笑著抬起頭,臉上有些勉強,又有些釋然。
“是,月娘是楚家沖最美的姑娘,和我這兄弟是金玉良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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