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其實很奇怪，楊平方為什么這么大的反應。
所以，她對趙葉軍也更加好奇起來。只是，很快她就明白了，楊平方為什么會是那么一個反應了。
因為，他們在經過重重的燈光閃耀，以及一邊聽著鄧麗君的歌曲時，很快就找到了那個他們口中的趙葉軍。
他似乎正在看幫人看場子。
一頭卷發，左胳膊上還是大花臂，蛤蟆鏡，闊腿褲，尖頭皮鞋。
很是時髦洋氣的一個人社會人。
嗯，就是和清大學生無關。
這么說呢，知道用外貌去定義一個人是不太好，但是說實話，不管是誰見到這么一個趙葉軍。
都很難想象，他是清大的學生，實在是不搭邊。
他身上既沒有學生的氣質，也沒有好人的形象，就完全一社會二流子啊。
雖然，這么形容他是不道德的，但是顧寧覺得，她得承認一個事實。
那就是對方確實，不像是清大的學生。
迪廳里面的音樂，實在是太過吵鬧了一些，以至于，雙方之間說話需要靠吼著來的。
“趙葉軍！”
是楊平方在喊，大聲地喊。
甚至，有那么一瞬間，蓋過去了音響里面鄧麗君的高音歌曲。
趙葉軍聽到有人喊自己，便回頭看了過去，只是在看到是楊平方的時候，他頓時愣了。
顯然不敢置信，自己會在這里看到楊平方這么一個好學生。
他立馬收了手里的煙，隨即，把煙給塞到了面前客人的兜里面。
客人道了一聲不是。
接著，轉頭就拉著楊平方去了一旁安靜的地方。
趙葉軍的臉上，還帶著幾分生氣，“不是，楊平方，這里是你這么一個書呆子能來的地方嗎？”
這話一說。
楊平方也惱了，“你都能來，我為什么不能來？”
“那你能讓我和我一樣？”
趙葉軍氣急敗壞，他甚至習慣性地去口袋里面，摸一根煙抽，但是卻摸了一個空，這才想起來，自己之前為了和客人賠不是。
把那煙全部賠給對方了。
他身上是一根都沒有了。
趙葉軍強壓著心頭的怒意，“楊平方，你最好給我一個理由，不然你信不信，我把你打出去？”
楊平方看了他片刻，突然明白了一個事情，他盯著趙葉軍看了片刻。
“難怪張老師推薦你。”
這么說，起碼從這一會會的打交道來看，趙葉軍并不壞，相反他還十分清醒。
但是，既然這么清醒的一個人，他怎么還會在這里？
而不去學校讀書？
這才是楊平方疑惑的。
倒是顧寧看完全程，她或許知道張老師的用意了，讓她來找趙葉軍的用意。
趙葉軍顯然是個有能力的滑頭，如果他能去裝修公司的話，那么他的作用比楊平方還要大。
因為，趙葉軍不止會畫圖紙，還會人情關系，三教九流，起碼能夠在迪廳這種地方，都能夠混出頭的人。
手里沒幾把刷子，那是不可能的。
當然，張老師或許還有另外一層用意，那就是讓她，幫幫他的這些學生。
讓趙葉軍改邪歸正。
當然，改邪歸正這個詞，或許用在這里不合適，但是對于張老師來說，卻是合適的。
他的學生啊，怎么能淪落到這個地步。
連帶著學都不去上了。
許是，顧寧的目光太過平和了，還透著幾分干凈的打量，這讓趙葉軍有些不自在。
他轉頭看向楊平方，“你把女同學帶過來了？”
“你想死你啊？”
說著，就去揪著楊平方的衣領子打架。實在是，顧寧那一身氣質，長得好，姑且就不說了。
她那一張臉，一看就是好學生，乖乖女，富貴人家養出來的富貴花。
和他們這迪廳實在是格格不入。
沒看到顧寧就只是，站在這里一會的時間，迪廳里面至少有一半的男人都看了過來。
甚至，還有那些唱歌的小姐，也跟著看了過來。
這是什么？
這是男女通殺啊。
楊平方帶清大乖乖女學生過來，想干嘛？
想毀了人家嗎？
楊平方聽到趙葉軍的質問，他笑了，“看來你趙葉軍，還是有點良心的。”
“不過，趙葉軍，你既然知道清大的學生，最好不要來這種地方，那么你天天來，這又是個什么意思？”
趙葉軍下意識地皺眉，“你管我？”
他生了一副天生的男人相，帶著幾分糙漢的氣質，又是那大花杯往外一放。
實在惹人眼的很。
幾乎是給人一種我不好惹的感覺。
顧寧實在是佩服，楊平方這么一斯文的書生，竟然敢這般去質問趙葉軍。
楊平方，“我不管你，是張老師要管你。”
這話一說，趙葉軍跟著沉默了下去，“張老師管不起我。”
他說的是管不起我，而不是不能管我。
這兩者之間的差距可大了。
他不是不聽張老師的管教，而是張老師管不起，他最大的問題是需要錢。
如果不是需要錢，自己也不會來到迪廳混了。
迪廳別的不說，就是來錢快。
在他還是學生期間，就已經賺了別人幾年的工資。
所以，當他這話一說，楊平方下意識地說道，“你缺錢？”
趙葉軍沒說話。
楊平方，“我來找你，就是問你有個掙錢的買賣，你做不做？”
這話一說。
趙葉軍愣了下，“我沒錢。”
他不是學校里面的愣頭學生了，做買賣是要本錢的，他可沒有本錢。
他目前每個月賺的錢，將夠他母親吃藥的錢，做手術的錢還沒著落。
他哪里有本錢去做買賣？
這不是開玩笑嗎？
“不要你拿本錢。”
楊平方指了指顧寧，“看到沒，這位就是我老板，也是張老師介紹過來，讓她來找你的。”
“有時間沒，找個地方，我們詳細說。”
趙葉軍臉上還帶著幾分不可置信，“楊平方，你不能拿著這種事情來騙我。”
他可是極度缺錢的，缺到什么地步呢。
如果他是女孩子的話，有人要，他就去買了。
說出去不怕人笑話，他是真羨慕迪廳里面的那些小姐們，一晚上的出臺費，就夠他媽一周的藥了。
哪里像他現在這樣，苦哈哈的一個月，買的藥，還要他媽去省著吃。
楊平方，“就算是你不相信我，你總得相信張老師吧？你見過張老師騙人嗎？”
張老師啊。
他是個好人，但是張老師沒錢，所以幫不了他。
趙葉軍在心底說，他沉默了片刻后，最終還是下了決定。
“我跟你們走一趟。”
實在是，顧寧的那一副長相，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出來的。
說不定真有生意呢。
在迪廳這種地方，趙葉軍見識到了什么叫做揮金如土，人有錢人的一晚上消費，是他這種窮人，一輩子都不敢想象的。
十分鐘后。
他們走到了迪廳外面的一個老樹下，秋風一吹，身上涼颼颼的，饒是顧寧他們都忍不住哆嗦了下。
更別說，只穿了短袖，露出大花臂的趙葉軍笑了。
好在，這人也是厲害，完全是面不改色。
顧寧在心底里面說了一句，這還真是狠人。
來到了外面，她就單刀直入了，“成績好嗎？”
“設計圖怎么樣？”
這話一問，不等趙葉軍回答，旁邊的楊平方就說了，“他上學期逃課一大半，但是還進了年級前十。”
“他的期末考試單輪設計這一項，他是全校第一。”
可惜，逃課太多了，所以，這也就導致了，他期末考試總體分數不行。
不少老師都給他評了一個差。
這才把他給了拖到了年紀前十。
顧寧一聽這，更感興趣了，“他要是全力以赴學習，楊平方，你能打得過他嗎？”
這話問得，楊平方翻了個白眼，“你應該問，我逃課一學期，老師還要我嗎？”
說實話，要不是趙葉軍的考試成績，太過出眾，他早都被開除了。
這是實話。
絕對是實話。
趙葉軍的逃課，他和那種故意不學習還不一樣，他家里有難事。
大家都知道，但是具體是什么難事，學生們不知道，但是他的老師們卻是知道的。
不止是知道，雙方還做了約定，只要趙葉軍期末考試，能夠達到年級前十。
身為老師，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說實話，這對于別人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但是對于趙葉軍來說，他卻做到的了。
一學期下來，逃課大半，期末考試還能進年級前十。
這已經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了。
這是學神才能做到的。
聽完這，顧寧也沉默了片刻，她這種老黃牛，白天上課聚精會神，晚上通宵達旦的去補功課，寫作業。
一節課不敢逃。
年級前十都進不去，說起來，她連年紀五十都進不去。
不是顧寧太差，是周圍的同學，全部都是真大佬啊。
但是，那些學生，能考進去年紀前面五十，顧寧是真的佩服，他們學起來，真是不要命的。
但是——
和趙葉軍這種學神，一比較，那差距就老大了。
趙葉軍一學期到頭，逃課一大半，天天還在迪廳這種環境，竟然還能考到年級前十去。
說實話，這簡直是不是人。
顧寧看著趙葉軍的目光，透著幾分變態。
她問了一個不想干的問題。
“你都逃課了，你怎么還考到年級前十進去？？”
他難道不知道嗎？
對于清大的學生來說，他們每次考試，能廝殺往前進步一個名額，這是極為艱難的。
可能為了那一個名額，一個月都要少睡覺，連吃飯都是靠搶時間的。
但是——
在看趙葉軍，迪廳里面看場子，還在和人發煙，從頭到尾沒看他拿過書。
趙葉軍聽到這個問題，他思索了下，“你問這個問題，是以我老板的身份，還是以我同學的身份？”
“有區別嗎？”
顧寧反問。
“有，如果是我老板的話，我可以回答你，如果是我同學，我拒絕回答。”
顧寧，“……”
還挺傲氣。
“老板吧。”
傲的人好啊，沒個真本事，也傲不起來。
“那我就說了。”
“書本上的知識不難，只要在考試前，通宵看幾天就會了。”
顧寧，“……”
楊平方，“……”
這讓他們每天堅持上課，堅持寫作業，一到考試就在罵老師不做人，出這么難的題目。
讓他們情何以堪？
顧寧深吸一口氣，“趙葉軍同學，你高考考了多少分？”
趙葉軍愣了下，“滿分。”
這話一說，顧寧徹底明白了。
對于有一種人來說，高考滿分，不是他們只能考這么多，而是說，高考分數的上限是滿分。
因為上限限制了他們的發揮，所以他們才考了那么一個滿分。
這是，顧寧在現實中，第一次見到真真切切的學神。
還不是學霸，是學神。
只可惜，學神的心思不在學習上。
顧寧思索了下，“你還差多少錢？”
這話一問。
趙葉軍下意識地說道，“最少一萬。”
他母親的病不止要換腎，還要終身服藥，一萬塊是他的保守估計。
而他現在一個月工資，一百二，這還要他攢十年。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母親還能不能等到十年。
聽完這。
顧寧松了一口氣，一萬塊啊，還好不多。
她直接打了一個響指，“跟我走。”
“什么？”
趙葉軍還是愣著的，他下意識地去看楊平方。
楊平方踢了他一腳，“你傻啊，還沒聽懂，顧寧這是帶你去拿錢，拿錢懂不懂？”
這話一說，趙葉軍懂了，“等等我。”
他回頭，去和門口的迎賓小弟說了兩句話，立馬追上顧寧。
寒風中，他竟連去拿個外套的功夫，都沒時間。
一路上。
趙葉軍都是忐忑的，他在想，顧寧是不是在騙他。
可是，他又抱著一絲的希望，張老師介紹的人啊。
應該不會騙他。
半個小時后。
顧寧領著趙葉軍回了一趟家，她本來是打算，領著對方去銀行的取錢的，可惜這個點，銀行已經關門了。
沒辦法，她才領的對方回家。
無他，家里之前收的錢，還沒存到銀行不說，還有一部分錢是顧寧用來臨時儲備的。
一到家，顧寧就讓方靈鵑招呼，趙葉軍坐了下來。
她則是進屋了片刻，不一會，提了一個行李袋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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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著，問他，“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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