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紅著眼眶，又趕緊爬過去看向正在雪地里喘著粗氣的柏孤星。
柏孤星情況依舊不好，他的脖頸也被厲鬼硬生生咬斷，鮮血流的滿地都是。
只是此刻他還睜著雙眼，向桑桑招手，似乎有話要說。
桑桑雙腿發軟，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過去，冰冷的雙手死死的按住柏孤星肉眼可見的豁口，滾燙的眼淚卻掉在柏孤星的下巴上。
“桑，桑桑，別因為這件事愧疚……這，這是我的命，要不是你，我可能十七年前就死了，是你，是你救了我，是你救了更多的人。”
“請你不要愧疚，抓住……抓住趙青陽。”
柏孤星說完，口中忽然噴出許多鮮紅的血液，空氣中全是薄霧。
桑桑睜大雙眼，她看見柏孤星身體上的三道火在慢慢熄滅。
“你不要死好不好嗚嗚嗚。”
桑桑再也憋不住了。
“怎么這血止不住啊，我想幫幫你嗚嗚嗚。”
桑桑的眼淚像是斷線的風箏，一顆顆落在柏孤星的身上。
柏孤星只覺得身上越來越冷，渾身上下只有脖子能夠感受到溫度，哪怕他脖子動不了，可他卻能感受到自己的脖子正在一股股的往外噴涌出血液。
但小姑娘哭的太慘了。
柏孤星忍不住抬起手。
他的手上確實厚厚的繭子，柏孤星稍稍愣了一下，但還是輕輕的揉了揉桑桑的腦袋，就像是小時候那樣看著桑桑，柏孤星道：“真的不要為這件事感到抱歉，我……我以后會用另一種方式留在您的身邊，真的。”
桑桑搖了搖頭，這下子再也憋不住了：“我不要！做鬼哪有當人這么好，我算出你明明可以長命百歲，你可以長命百歲的，為什么啊，我不像要你死……”
為什么會這么突然，為什么她剛才不跑快一點。
桑桑搖著頭，聲音顫抖地看著柏孤星已經毫無血色的臉：“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你該有多疼啊嗚嗚嗚。”
桑桑抹著眼淚，但柏孤星卻笑了。
他想再安慰桑桑，可是喉嚨受了傷，他說話的時候都像是破鑼嗓子一樣，他剛一張口，只有鮮血從口中噴涌而出。
他耳朵已經漸漸快聽不到了，無法聚集的眼神卻看到眼前的小姑娘哭的更傷心了。
柏孤星這會兒也有些難過。
他其實也不想死的，只是好像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
柏孤星眼睛里流下一滴淚，那雙想要安慰的雙手始終沒有碰到桑桑，半空中落了下去。
“柏孤星！”
桑桑大叫一聲，看著已經閉上雙眼，已經毫無生命跡象的人，大聲道：“還有一個月就過年了！咱們說好一起包餃子吃年夜飯的啊，我還給你準備了一個大大的紅包……”
然而，躺在地上的柏孤星和閻連赫，沒有絲毫動靜。
桑桑垂下眸子，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目光忽然看向了纏在葉玉歸身邊的那群厲鬼。
那些厲鬼不是葉玉歸的對手，這會兒想逃，可是被葉玉歸困在法陣中。
桑桑一言不發，撿起雪地里的桃木劍，一步步朝著法陣中央走去。
狂風乍起，寒雪紛飛。
剩下的十幾只鬼忽然停下身下的步伐，眼神忽然看向某處。
“你們，都得死。”
桑桑抬起頭，無數的金光從身體中飛出。
“都給我死！”
桑桑一劍掃去，一股巨焰朝著這群鬼襲去。
這些厲鬼被困在法陣中沒有地方可以去，火焰一來直接燒到了他們身上，瞬間一股劇痛從他們身上傳來，到處都傳來撕心裂肺的嘶吼聲。
然而這還沒完，桑桑抓住這些厲鬼的脖子，一個個地將他們的脖子活活擰斷，將其魂飛魄散。
這完全是一場單方面的虐殺！
其中一只鬼發出憤怒的嘶吼：“你就不怕遭到報應嗎！”
桑桑聞言只覺得十分好笑：“報應？你在跟我談報應？！！”
桑桑一個閃身來到厲鬼的面前，抓住對方被揍得血淋淋的頭發，砰地一聲將其摁在地上。
厲鬼甚至能清晰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
“啊啊啊！”
“你們殺害無辜之人的時候怎么不怕遭到報應，現在問我怕不怕？”
葉桑桑冷哼一聲，目光冷冽：“我告訴你，要是老天爺要跟我受報應，那我照樣掀了這天，踹了這地！你算個什么東西，跟我談報應！”
桑桑說完，直接捏碎了厲鬼的脖子。
原本還叫囂不停的厲鬼腦袋就像是軟趴趴的果凍一樣，腦袋和身體只剩下一層皮包裹著。
可葉桑桑卻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最后一只鬼也死在了她的手上。
法陣消失后，桑桑從中走了進來，看著受傷的警察以及倒在地上的閻連赫和柏孤星，眼淚又不自覺的從流了出來。
“師父，你說我卦卦都能算準，我怎么就沒有看出他們又死劫？”
葉玉歸不忍桑桑傷心，說：“世事無常，這就是命，他們魂魄應該已經去往地府，等回去之后你盡早去接他們，陽間的事有為師。”
閻連赫和柏孤星都無父無母。
桑桑對兩個徒弟聯系最多。
她痛恨自己為什么救不下二人，是不是平日里，她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他們二人就不用死了？
桑桑想不通，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我以前說好要保護好他們的，都怪我太情敵，都怪我不夠努力！要不是我，他們就不會死的。”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讓葉玉歸忍不住紅了眼眶。
他輕輕的揉了揉桑桑的腦袋，好像在哄一個三歲的孩子：“桑桑，世事無常，你也沒有輕敵，趙青陽為師找了一百年，斗了一百年，不一樣沒有將他捉拿到，更何況他如今還有了龍脈加持，甚至還有閻王令，有些事情我們無法阻攔。”
桑桑始終沒說話。
葉玉歸見此嘆了口氣。
這次他們依舊損失慘重，閻連赫和柏孤星的尸體被帶了回去。
二者沒有親人，一切事務都由上面的人和葉家一起操持。
下葬后，桑桑一刻不停來到地府去找二人的魂魄，可黑白無常卻告訴他并無二人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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