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徒兒下山結婚去吧 > 第39章 還真沒蹭
  林震與孫提學的言語,特別是那一句自稱“為師”,相當於直接承認了沈憶宸弟子身份。

  這下讓之前那些出言諷刺的文人士子們,徹底傻眼了,仿佛巴掌給啪啪打在臉上。

  同時他們心裏麵也想不明白,為何以狀元公這等學識身份,去收一名未進學的學童為弟子?

  難道說還是跟成國公朱勇有關係,走了後門了?

  但以林震的經曆品性來說,完全不似那種巴結勳戚之人,否則不會連官都不做,選擇辦學教書。

  到底是為什麼呢?

  在場學子想不通,曾蒙簡就更是如此。他可跟沈憶宸有過同窗經曆,無比清楚對方真正的學識水平如何。

  就算升入自己內院之後,沈憶宸有所改變,也不可能變化這麼大,甚至能到拜狀元為師的地步。短短幾個月時間內,真的可能做到脫胎換骨嗎?

  抱著三分疑惑,三分不服,四分嫉妒,曾蒙簡當即站起身來說道:“沒想到昔日同窗,竟已成為狀元公的弟子,真是失敬、失敬!”

  一看到是曾蒙簡站起來,哪怕說的挺客氣,沈憶宸也明白狗嘴裏麵吐不出象牙來。

  不過大庭廣眾之下,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的,於是也拱手回道:“曾兄客氣了。”

  “既然同窗貴為狀元公弟子,那麼文采定然不凡,不知接下來的飛花令,與商解元孰美?”

  後世課本上有篇古文叫做《鄒忌諷齊王納諫》,其中吾與徐公孰美這句話,相信很多人都記憶頗深。

  曾蒙簡突然說這個詞,並不是指沈憶宸跟商輅誰長得好,而是代指誰的飛花令接的更好。

  商輅之前的那兩句飛花令,幾乎已經達到天花板級別水準。現在把沈憶宸用狀元弟子身份架起來,去跟商輅作比較,堪稱是驅狼吞虎之計,兩個人誰輸都下不來臺。

  這種小手段,以商輅的智商,自然也能輕鬆看出來。他本就不是追名逐利之人,所以立馬站起身來讓步道:“沈兄大才,一首《臨江仙》讓鄙人自愧不如,不敢與之比較。”

  “商兄解元之資,在下也是拍馬也比不上,自認甘拜下風。”

  別人都如此給麵子了,沈憶宸自然也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再說他這還真不是什麼客氣,當前階段確實比不上,說點實話罷了……

  “兩位兄臺不必過謙,詩會本是創作之場合,相信沈同窗的飛花令,一定會讓在場各位歎服!”

  曾蒙簡這麼一說,讓現場很多不明真相吃瓜群眾,還真以為能看到一場精彩對決,紛紛起哄附和。

  “沒錯,詩會比的就是文采,全在謙讓就沒意思了。”

  “沈憶宸再怎麼說也是狀元弟子,肯定才華不凡。”

  “解元對狀元弟子,有好戲看了!”

  麵對這些起哄,主桌上的林震看出了沈憶宸的為難。因為身為業師,對於他詩詞水準如何,現在也已經有了一定了解。

  兩個月教導下來,林震知道沈憶宸最強的是四書,無論是原文還是大儒的注釋,都能記的一字不差。

  其次策論,沈憶宸很多觀點非常新穎,並且直擊問題要害。這點讓林震著實不解了許久,理論上以沈憶宸年齡閱曆,怎麼也不會強在策論上麵,隻能用天縱奇才來解釋了。

  其實如果林震也來自後世的話,那麼這個疑問將迎刃而解。因為隻要考過公考,都能明白策論是怎麼回事,格式可能不同,破解問題的流程與核心,相差並不大。

  而且古代很多提問,都在後世網絡上被討論過,你說鍵盤俠也好,嘴炮選手也罷。至少能生出不同的角度去看待問題,給策論帶來一些靈感,沈憶宸自然也被耳濡目染過。

  再次是五經,這沒什麼好說的。最次的就是詩賦,就算作出來也平平庸庸,不甚出彩。

  對於明代科舉而言,詩賦不出彩也沒什麼問題,隻要八股文寫得好就行。但這種詩會上,沈憶宸還掛著自己弟子的頭銜,如果太平庸的話,就將遭受到很多非議。

  沒想到沈憶宸拜自己為師,卻承擔了更多本不屬於他的壓力。

  另外一邊沈憶宸確實有些為難,他本不想出這個風頭,特別是麵對商輅這種真正三元及第的君子,更沒必要去踩別人一頭凸顯自己。

  但當他看到林震那擔憂與期待的眼神後,明白今日這場詩會飛花令,代表的已經不僅僅是自己了,還有業師狀元公的名號。

  無論如何,都不能墮了林震的狀元之名!

  於是沈憶宸把目光看向了曾蒙簡,然後淡淡說道:“曾兄既然如此期待,那鄙人也就隻好讓你歎服了。”

  曾蒙簡的原話是讓在場各位歎服,而沈憶宸直接點名道姓讓他服氣。此種姿態與前麵的低調謙遜,形成了巨大反差,甚至可以說是盛氣淩人!

  現在的沈憶宸已經不是剛來到這個時代的螻蟻了,他有了狀元為業師,有了孫提學看好,甚至連“父親”朱勇,也對自己頗為改觀。

  可能這些背景對付朱佶跟林氏什麼的,還完全不夠用,但還輪不到曾蒙簡一而再、再而三的騎臉。

  喜歡跳是嗎?那日《臨江仙》沒有一腳把你給踩死,今天就再讓你體驗一下什麼叫做絕望!

  “這句飛花令,是弟子寫給先生的。”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這句詩的原文,是清代龔自珍辭官後所著。意喻辭官歸鄉,猶如從枝頭上掉下來的落花,但它卻不是無情之物,化成春天的泥土後,還能起到培育下一代的作用。

  沈憶宸選擇這句作為飛花令,就是因為它的深意,與林震經曆可謂如出一轍。辭官之後並沒有浪費自己的餘暉,依然教書育人,培養著下一代文人士子。

  同時借以這句詩,沈憶宸也是向林震表達的感激,畢竟能收一名學童為弟子,還悉心教導沒有差別對待,這份傳道授業之恩,確實應該沒齒難忘。

  “狀元公,有弟子如此,夫複何求。”

  孫提學滿心羨慕的看著林震,這種場合之下沈憶宸說出這句飛花令,不出意外的話將美名遠揚,成為文壇一樁雅事。

  什麼學童身份,在這句詩麵前都不重要了,反倒更為凸出了林震師道人格上的偉大。

  哎,當初李庭修帶沈憶宸過來,為何自己不橫刀奪愛呢?

  “狀元公,恭喜恭喜,沒想到弟子如此出色。”

  應天府尹李敏,此刻也是拱手道賀。

  沈憶宸這句飛花令,可能在寓情於景上不如商輅的,但在格局大義上,那真是遠超對方。

  特別林震還是今天主審,出彩的是他弟子,那更可謂雙喜臨門,此時不恭喜,更待何時?

  麵對兩位同僚的祝賀,林震輕撫胡須不斷擺手,連稱不敢當。而事實上他心裏麵,簡直樂開了花。

  哪怕林震不是什麼顯擺之人,這種場合之下弟子給自己增光添彩,那股自豪之情是掩蓋不住的。更別說論飛花令本身質量,也絕對稱得上是頂尖,沈憶宸進步良多。

  “難怪學童能拜狀元公為師,這實力不輸於商解元啊。”

  “兩句飛花令各有千秋,不過我認為沈憶宸的略勝一籌。”

  “我也是這麼認為,格局大氣還映襯了狀元公,兩全其美。”

  “曾舉子今日真是輸了麵子,又輸了裏子,哎……”

  這句飛花令一出來,參會文人們對於沈憶宸的印象,也算是徹底改觀。

  畢竟能跟商輅解元相匹敵,這份實力不服不行!

  “憶宸,為師很欣慰。”

  林震朝著沈憶宸笑著回了一句,並沒有說太多。

  因為沈憶宸是他弟子,而且這句飛花令也是寫給自己的。身為詩會的主審,哪怕再怎麼認同,該避嫌的還是需要注意點。

  “好了,飛花令既已經結束,那接下來就請各位才子們發揮所長,留下些許墨寶佳作,以供世人所品鑒。”

  林震並沒有宣布誰飛花令接的最好,因為這隻是一個開場,並不涉及高下優劣。而且某種意義上來說,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

  接下來的吟詩作賦,才是今天這場冬至詩會的“正餐”,有實力的文人雅士們,將在宣紙上寫下自己作品,呈給主桌上幾位大佬審閱。

  詞曲最佳者,將會被董玉靜吟唱出來,傳遍整個秦淮河畔。最終就像後世的流行歌曲一樣,被天下皆知。

  這就是為何冬至詩會,有如此多文人士子參與的原因,的確可以做到一朝成名天下知!

  “沈憶宸你可真厲害,為兄以前小瞧你了!”

  李達沒聽懂飛花令的深意,不過他從在場文人的反應議論,得出來了沈憶宸接令肯定很不錯。

  “賢弟,別放馬後炮了。”

  “不是,我年齡明明比你大,賢弟這稱呼不妥吧?”

  現在接令危機已經解決,李達沒有了後顧之憂,開始不滿被沈憶宸占便宜了。

  “就你這德行,也好意思當我為兄嗎?”

  “那行,咱倆各論各的,互為兄弟!”

  這句話把沈憶宸給堵的沒脾氣了,這李達還真他娘的是個人才啊,以前咋沒發現呢。

  看見沈憶宸不說話了,李達消停了一會兒,不過很快又百般無聊的湊了過來說道:“喂,我看別人都在寫詞作曲,你怎麼不寫?”

  “寫不出來唄。”

  “不是吧,你會寫不出來?”

  “你要覺得容易,自己試試看。”

  “那還是得了吧。”

  就在與李達的鬥嘴過程中,沈憶宸身後傳來了一道溫婉的聲音;“沈公子,你可以為我寫首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