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本欲跟著出去,聽他有話與寧一峰說,又停了下來,看他如何。
寧一峰嘆了口氣道:“今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非是我愿鬧事,實在是他段白秋欺人太甚!”
“看我這小兄弟,都被傷成了什么樣子!”
黃明虎作悲情狀,滿臉都是心疼,開口道:“這小兄弟……叫大壯是吧?”
“聽說他被人捅破了肚子?傷滴怎么了?嚴重不嚴重?”
眾人心道你這不廢話嗎?若是把你的肚子捅破,你說嚴重不嚴重?
寧一峰道:“我看這情形,死倒不至于,只是一時半會兒下不了地。”
黃明虎嘆息道:“莫沖動!莫沖動啊!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你說當時人多手雜,誰知道是哪個賤種下滴黑手?”
“我是真滴想給小兄弟報仇,想把那兇手抓住,交給官府處置。”
“可是在場幾十口子人,沒個承認滴!”
“亂哄哄滴,你讓我去哪里找兇手?”
“唉,也只能在別的地方補貼點兒了。”
“哦,對撩,有沒有請大夫?”
寧一峰道:“已經去,不過河中縣百里無人,只能去外縣請,一時半會兒來不了。”
黃明虎拍著大腿道:“欠考慮,欠考慮啊!”
“你說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要啥沒啥,讓大伙兒怎么安心干活?”
“兄弟們放心,都包在我身上了。”
“大家伙兒安心等著,過不了多久,吃滴,喝滴,用滴,治病滴,黃某人都給你們安排上!”
又回頭看向魏副領隊,不悅道:“不是叫你帶人去搜山,你怎么還跟著高粱桿子似滴在那兒杵著?”
魏副領隊恍然,點頭道:“哦,那……兄弟們跟我走吧!”
眾人一起看向寧一峰。
寧一峰揮揮手道:“都去吧,聽黃總領隊的吩咐!”
眾人這才穿衣套鞋,跟著魏副隊離去。
黃明虎又與寧一峰交談片刻,便以諸事繁雜為由,起身告辭。
一時,工棚中只剩寧一峰、仇正初與瞎了一只眼的“獨眼”。
獨眼木訥,干愣愣坐在兩人對面,等著吩咐。
沉默良久,寧一峰忽然開口道:“大壯,你是不是覺得叔沒本事,不中用,不能給你討回公道?”
仇正初搖搖頭道:“沒有,寧叔,您能為我出頭,為我與段白秋據理力爭,不論結果怎樣,我已經很感激了!”
寧一峰嘆息道:“唉,人心啊,世道啊,苦日子是沒個頭兒。”
“咱要是修煉者就好了,高高在上,不用看誰臉色,不用被誰欺負。”
仇正初卻沉吟道:“修煉者,也有修煉者的煩惱。”
“這世間的苦,誰能解脫?”
寧一峰嘆道:“也許吧!”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工棚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冰冷的夜風呼嘯一聲灌了進來。
獨眼從床上一躍而起,大呵道:“誰啊?”
一個帶著獰笑的腦袋闖了進來。
段白秋一馬當先,身后跟著兩個心腹。
三人不懷好意地笑著,向著寧一峰逼近。
見他行動如常,寧一峰恍然。
原來那縣令說是一體同罰,打在段白秋身上的板子卻不過是做做樣子。
根本沒有傷及皮里!
可笑自己剛才還在說,陸縣令做事公道。
原來也是個面善心惡的渾人。
獨眼擋在三人身前,怒道:“你來做什么,這里不歡迎你,走開!”
段白秋揚起蒲扇大小的手掌,一把扇在他猴兒一般瘦弱的臉上。
“啪”一聲脆響,獨眼便面條一樣癱軟在地上。
寧一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大喊道:“住手!有什么事兒沖我來!別欺負不相干的人!”
段白秋冷笑道:“好,今天我還真是沖你來的!”
“寧一峰,你是真有種,長這么大,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敢以凡人之軀,跟我這修煉者叫板的。”
“你很不錯,是個有趣的對手。”
“今天我不會對你動手,來這里,只是想告訴你一句話。”
“往后的日子,你給我小心點兒。”
“咱們的事兒,還沒完!”
寧一峰未言語,段白秋抬頭,四處張望一番,又嗅了嗅,露出厭惡的表情。
他開口道:“看看你這破地方,跟狗窩似的,難怪能養下你們三條狗。”
寧一峰臉色鐵青,手指緊緊抓住床單,青筋暴起,卻不敢言語。
莫說自己這邊是兩個傷員,便是全須全尾的時候,自己也打不過他。
此時若敢頂嘴,不過換來一頓毒打。
但一旁的仇正初卻咽不下這口氣。
他抬頭,怒喝道:“段白秋,給我收回這句話!”
段白秋仿佛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掏掏耳朵道:“什么?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楚。”
仇正初一字一頓道:“我要你收回這句話,給寧叔道歉!”
一旁的寧一峰趕緊阻攔道:“大壯,別說話了,咱斗不過他的……”
段白秋冷笑道:“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你是個什么東西,敢在我面前裝大?”
“給我拖出來打!”
身后兩人喊一聲:“是!”
便上前,一左一右拽住仇正初的胳膊,將他從被窩里拖了出來。
仇正初還欲掙扎,沉重的傷勢卻讓他動彈不得。
寧一峰心急,大叫道:“他已經受了這么重的傷,你們還要打,是會死人的!”
“趕快放了他!”
說著不顧自己的傷勢,艱難地爬了起來,欲上前阻止。
還未等他下床,寧一峰的巴掌已經扇了下來。
“啪”一聲脆響,仇正初眼冒金星,嘴角溢出鮮血。
疼痛讓他清醒,他憤怒地睜大眼睛,抬腳踹向段白秋。
只是速度慢得像孩童,被段白秋輕松閃過。
段白秋怒喝一聲:“狗雜種,還敢反抗?”
說罷揮起拳頭,一拳捶向仇正初左眼。
“砰”一聲悶響,仇正初的腦袋猛地向后一仰。
他眼前一黑,險些暈倒。
他的臉頰很疼。
比臉頰更疼的,是支離破碎的尊嚴與希望。
修煉大半年,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地。
回到了那個任人欺凌,無能狂怒的他。
那些屈辱的記憶隨著這一巴掌,鮮活地走回腦海。
怒火像反叛的大軍,攻占了理智的城池。
仇正初,你已是爛命一條,還怕什么?
他怒吼一聲:“我曹尼瑪的!”
轉頭看向一旁抓他的人,對著脖頸狠狠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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