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狼諜趙顯徽上官苑 > 第二百零七章:黑幺十三叔
    

    自古有云:上元之民善商,江寧之民善田,龍都之民善藥,善橋之民善陶。

    丹陽郡江寧縣幾乎從任意山上望去,都能看到無邊稻田。不論漕糧還是各道各州私人糧倉,哪個沒有江寧的糧食?這里的大米,好似都要比別處更香,煮出來的飯也更飽滿。

    中原糧倉之稱由此而來。

    從登州到江寧并不算太遠,鄧茂領著失魂落魄的趙顯徽一路南下,卻還是花了半旬時光。原于起初趙顯徽每日只是看著手中雀羽發呆,行走遲緩。鄧茂不得已之下才買了輛馬車,乘車而行。

    鄧茂來江寧的目的很簡單,這里不僅是魚米之鄉,鐵匠也比其他地方要出色。不知為何,江寧隨便找個鐵匠,打造出的農具都要比別地好上數倍。興許是對這方面的需求較大,才會有如此景象。

    鄧茂卻是知道,江寧的鐵匠,十個里面有九個師出同門。正是因為有足夠出色的師父,才有好的手藝。

    那個老鐵匠因為長得黑如碳墨,年輕時被人取個了綽號叫黑幺。后來鐵匠年紀大了,輩分也高了,大家就都喊他黑幺十三叔。緣由是其在家中排行十三,是老來得子,后天下大亂,與家人失散,定居于江寧。

    鄧茂的刀,是用天外飛鐵鍛造而成,縱觀天下能重鑄者,不超過五人。所幸江寧就有這么一位,而且還是老友。

    谷雨才過,早稻播種下田無幾時,放眼望去盡是光禿禿的泥田,點點新綠在春風中微漾。

    此情此景,倒是讓趙顯徽想起兒時與母親生活的日子。那時候家里只有一畝田,鄧巧仍會早早育好稻苗,然后趁著清晨涼爽,和趙顯徽一起播種。

    一畝田的秧苗,不出幾個時辰就解決完畢。母子兩人會坐在田邊,吃著還留有余溫的饅頭。

    那時候的日子雖然苦了點,卻過得很開心。再看現在,母親不在了,趙穎川生死不知,趙顯徽的心情一瞬又跌落谷底。

    鄧茂看在眼中,只能默默嘆息。

    黑幺十三叔這些年并未搬離住所,只需尋著當年老路便可找到。

    仍舊是屹立于半山腰的簡陋小院,那三間木屋還是當年鄧茂和其他一些老友幫忙蓋的。

    那時候的黑幺十三叔已經是天下名列前茅的鐵匠,鄧茂離開南海劍宗后游歷天下,刀法已至巔峰,卻還未在江湖博取名聲。其他幾位老友也都不是一般人,有讀書傷了眼睛,卻能看清天下時勢的黃老頭,有隱退江湖的玲瓏九劍公孫無忌。

    為了這幾間木屋,黑幺十三叔為鄧茂打造了寶刀。公孫無忌的玲瓏九劍稱號只是因為劍匣有九個暗格,實際只藏八劍。是黑幺十三叔鍛造了最后第九劍,讓那個九層劍匣補上最后一個槽位,成為名副其實的玲瓏九劍。

    老酒頭這等劍仙人物之所以愿意進入梯田,都是因為鄧茂相求。那時候的鄧茂還在自責沒能保護好鄧巧,不敢面對外孫,所以請求老酒頭當這個護衛。

    后來得知老酒頭死于單飛羽槍下,鄧茂才開始隱匿于趙顯徽周身,直到草原上獵殺阿史那骨羅,才不得已現身。

    看著木屋小院,鄧茂不僅感慨自己也是一把歲數的人了,走過這么多路,經歷那么多人和事。

    鄧茂正打算扯開嗓子喊老友的綽號,院門卻被人打開。那是一位身著潔白衣衫的女子,約莫才至碧玉年華,面容清秀,并不算如何傾國傾城,也無所謂嫵媚動人,卻有一種不染塵埃,讓人發自內心想要好生憐愛的清純。

    女子并不認識鄧茂,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問道:“你們是來找我外公打鐵的嗎?我外公已經很多年不做生意了,還是請回吧。”

    鄧茂則毫無顧忌打量著女子,害小姑娘嚇得以為是哪來的歹人。

    “你是吳丫頭的女兒吧!眼睛和鼻子和你娘一模一樣,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還好沒有隔代親,和黑憨子一點也不像。”鄧茂熱情說著,忍不住走上前幾步,如分別多年的長輩見到家中后輩。

    小丫頭被鄧茂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后退。可她從對方話中意思聽出,似乎與自己的外公是舊識。

    這時,有老人從屋內走出。果然長得如黑炭一般,赤裸上身,手里還拎著個大鐵錘,黑臉因為長時間接近高溫而透著點潤紅。

    鄧茂一看老人這架勢,當即上前笑著責問道:“老家伙你這不是正打鐵呢嘛,怎么就不接我的活兒了?”

    老人眨了眨眼睛,確定來人身份后,拿鐵錘往鄧茂胸口一撞,開懷笑道:“還真是你啊,一走就十幾年,我還以為你忘了我這個老朋友了呢。”

    正是黑幺十三叔的老人看到鄧茂身后背著的布囊,只從露出的刀柄就猜出是當年自己親手打造的大刀。

    “好小子,我說你怎么會來找我呢,感情不是來看老友,是兵器壞了啊。”黑幺十三叔責怪道。

    雖然嘴上這么說著,黑幺十三叔卻還是把鄧茂領進了屋內。他當然知道自己打造的刀有多么結實,連刀都斷了,能活下來已是萬幸,他又如何會責怪。

    黑幺十三叔這些年在江寧可不只是收徒授藝,還為老友們準備了禮物,好不容易等來鄧茂,可不就急著炫耀嘛。

    倆位老人進了專門打鐵的屋子,留下院中年輕男女。

    院子里有木凳木桌,趙顯徽不用招呼,自己坐在一旁,繼續看著雀羽哀傷。

    不知姓名的丫頭閑來無事,走到趙顯徽身旁。

    “我叫王茁,你叫什么?”

    趙顯徽不語,小丫頭也不生氣,自言自語起來。

    “我常聽外公說他的朋友,剛剛那位就是南刀鄧茂?看著也不像是能和拓跋虎賁并列刀甲的人啊。”

    “我以前總覺得我外公喜歡吹牛,他老說什么自己認識刀甲鄧茂,認識帝師,連劍仙公孫玲瓏都是他的至交好友,反正我是不信的。”

    趙顯徽聽到這,猛然抬頭,看向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