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樹葉光禿禿的,只有個別小樹枝冒著綠芽,地上是枯葉一堆挨著一堆,路過要用木棍試探一下以防踩空,被扒拉開的枯樹葉下有時候能見著嫩芽。
逃荒大部隊面對這樣的環境已經感恩戴德了,至少這地方餓不死人,不像之前逃出來的番南,平原遼闊,田地挨在一起,干旱無雨,連草根都挖不出來。
路上狀況百出,陳瑤她們站在最后不動,前方有一部分人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滾,撕心裂肺的哭喊。
“救救我,肚子好疼?”
“這是之前吃了觀音土不消化,這段時間又吃了別的食物,排不出便!”
“那怎么辦?我們一群人都這樣,不會最后拉不出來被活活堵死。”
有老人提議,“讓她們親人幫忙扣出來?”
她們只能原地休息,團團捂著肚子,臉上很難受,抓住娘衣服。
“娘,團團想肚肚?”
何芳抱著團團去了后面,陳瑤看著一群人,低著頭不語。
過了很久何芳抱著團團回來,團團眼睛濕漉漉,顯然是哭過了,趴在何芳懷里不敢動,一動屁股就疼,火辣辣的疼。
陳瑤拿出水壺遞了過去,叮囑著,“多喝水,把肚子里殘留物都排出來,等后面吃點正常食物就會恢復。”
團團點著小腦袋嗡嗡!
陳瑤對著何芳說了一句,團團被放在她身上趴著,何芳去了后面。
人群哭喊聲不斷,團團雙手抱著她,怯生生開口:“姐姐,她們好可憐?”
輕輕刮著團團鼻尖,“可憐又怎樣,這里誰不可憐,你還是擔心你的小屁股!”
團團一想到屁股就疼,等何芳羞紅了臉回來。
前面一堆人又是猛灌水,想盡了各種辦法,有的肚子不疼后,去了半條命。
人群中有人開始生火燒水,希望多喝熱水解決問題。
陳瑤這邊也開始生火,她手里有幾盒火柴,鍋里燒著開水,又給幾人泡了蜂蜜水潤腸,何芳把扯來的野菜放進鍋里煮,里面就加了一點鹽巴。
她們手里捧著竹碗隨便吃一點野菜,又喝了一碗湯。
人群都是這樣煮野菜,有的懶直接生啃。
團團抱著水壺時不時抿上一口蜂蜜水,大大的眼睛水靈靈的,小嘴嘟嘟,眉毛很淺幾乎沒有。
有人死了,被活活疼死,人群都沒說話,都不知道下一個輪到誰。
也有人活了下來,被人背著往前走,她們收拾鍋裝進包里跟在后面。
經過幾天趕路,她們到達了另一座鄉鎮,運氣好,在幾個老鄉手里換了一小袋谷子,還有幾個土豆。
不止她們換到了食物,都手里有余糧心不慌,團團已經可以自己在地上走路,之前是餓的走不了。
何芳邊走邊剝谷子外殼,兩只手不得閑,谷殼也舍不得丟,等有時間放鍋里炒一炒,用木棍碾壓成米糠混著碎米一起煮來吃,除了噎嗓子,還是挺能果腹。
陳瑤看著米糠有些嫌棄,她可不想吃,也吃不下,一小袋谷殼被她與人換了一堆野菜回來。
有了食物,大家走路都生風,下午三點左右,一群人走到縣城,這城里挺大的,還能看見幾輛車。
城內有農民路過,里面安寧,有的人不想走了,路上人群慢慢減少,有的去投靠親戚,有的是覺得這里環境不錯,可以留下生存。
她們一堆人來到火車站外,有人去打聽了票價,搖頭晃腦買不起。
何芳看著她,拉著她離開,勸說道!“別看了,咱們沒錢。”
陳瑤摸著包,想說她有啊!她實在不想走路了。
幾人衣裳破爛,除了臉干凈,跟乞丐無疑。
何芳在身上摸出一個金耳環,她手緊緊握著,幾人在路邊游蕩,何芳換了法幣(紙幣),還有幾張儲劵。
這錢幣看得人頭疼,法幣面額膨貨通脹,一張大面額買不了幾個肉包。
這也她們這么久以來,吃的第一個肉包,幾人躲在巷子里蹲著,團團吃著大肉包,又燙又舍不得放棄。
“娘,肉包好好吃,要是以后能天天吃就好了!”
陳瑤啃著肉包,包子并不好吃,面有些硬沒發好,何芳看著她不怎么想吃,搭腔,“以后等穩定下來,我做包子有一手,自己做的包子皮薄餡多,一咬里面就冒出燙汁。”
陳瑤在地上鋪上大衣,三人坐在上面,她們想要去川省,離這邊也不是很遠了。
陳瑤站起身,拍著身上若有若無的灰塵,看了兩人幾眼,又留下木棍,“你們在這里不要亂走,我去外面換點食物帶著路上吃。”
陳瑤走在街頭,好多是石板修建的房子,街道兩旁看著并不窮。
路上有的地方蹲著人,還看見好幾個飯店,飯店外蹲著流浪人群。
她們之前跟著大部隊已經走散,跟著系統地圖導航,陳瑤在街上東竄西逛。
又去熟悉一遍路,從空間拿出十幾個餅子用油紙包著,又包了幾個大肉包,里面放了一把散裝面條,拿著竹杯里面倒滿蘿卜干,包了點鹽。
等她慢慢往回走,巷子傳來爭吵聲,陳瑤立即跑回去,有幾個流浪者在搶食物,何芳拿著棍子揮動,團團在一旁哭天喊地,希望有人來幫助她們。
陳瑤沖了上去一拳一個,打得人滿地找牙,口吐血沫,幾個人在地上動彈不得。
陳瑤跑到兩人身旁,何芳蹲在地上撿沾了泥的包子,心疼不已。
陳瑤看著人收拾好,“你們先去外面?”
等一大一小離開,陳瑤看著地上幾人痛恨下了死手,又搜身,摸出一些紙幣,扒拉外衣,巷子里人消失不見。
陳瑤抱著一堆衣服出來,何芳帶著團團緊緊盯著出口,看見她出來才放心。
陳瑤指著一堆衣服,雖然有味兒,洗洗還能穿。
她們在街上穿梭,走到鎮府大院,她們在附近停留,地上鋪著衣服,團團靠在何芳懷里睡著了。
何芳望著她,帶著鼻音,“今天那幾個來搶食物時,我是準備和他們拼命的,現在想想手都還抖著,大妹子身手矯健,我要是像你這樣還能保護團團。”
陳瑤一只手放在何芳肩頭,“以后都學一下,這世道,特別是女人小孩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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