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程父程母擔心兒子兒媳婦手頭沒錢、回到北關該沒錢吃飯、打算寫信給他們郵錢之際，徐茵在北上的火車上給小瑾同志畫了一路的餅——
“你別看現在的北關，一提起就覺得是風雪肆虐、人煙罕至的北大荒，等再過幾年，保準成為人人羨慕的北大倉，捏把黑土冒油花、插雙筷子都發芽……”
程少瑾瞅著她笑了一路：“我媳婦兒的理想真豐滿。”
徐茵：這意思是現實很骨感？
帶著一股非要讓小瑾同志瞧瞧未來的北大倉真真肥沃得流油的信念，哪怕系統遲遲沒有給她發布這方小世界的任務，徐茵也依舊投身北大荒的開墾之旅。
冬去春來，新一年的墾荒任務也隨著逐漸消融的冰雪按下開啟鍵。
就在徐茵摩拳擦掌地想要突破一下去年的墾荒畝數，付隊長來找她商量養雞的事。
“隊長您是說，今年咱們墾荒隊打算自己養些雞，以改善隊員們的伙食？”
“沒錯。”付隊長點點頭，“你去年養了幾只雞，到過年一只都沒死，還挺壯實，大家都眼饞，我尋思咱們這兩年打下來的基礎不算差，不缺喂雞的那點糠皮麥麩，不如以墾荒隊的名義，多抓些雞苗來養。大家合在一起，像輪值做飯一樣，輪流打掃雞舍、喂雞食。這么一來，你也不用單獨養了，你覺得怎么樣？”
不怎么樣。
徐茵心說。
她并不看好大鍋飯式的養殖。
就譬如農忙時輪值做飯，經常吃到沒洗干凈的菜、沒淘干凈的米——菜葉里有蟲、米面里有碎石子兒，這還是輪值隊員自己都要吃的呢，居然也這么不上心，那輪到給雞做飯、打掃雞舍，會用心？
說不定想著下一個人會把雞舍打掃干凈，自己隨便劃拉幾下就算了。
每個人都這么想，雞舍會臟亂臭成什么樣？等到了盛夏天，臟臭先不論，雞搞不好還會生病。
即便是她，養的雞之所以健健康康沒生病，也是因為間隔著喂雞吃了幾頓兌了靈露的水。
徐茵搖搖頭：“隊長，養雞和做飯不是一回事。輪值做飯好吃難吃好賴能湊合，養雞可不能湊合，容易得雞瘟。大家如果真想養，就選出幾人專門負責養雞，責任在肩，才能把事情做好。”
“這……”
一說要騰出幾人專門養雞，付隊長動搖了。
墾荒隊的主要任務是墾荒，若為了幾只雞，耽誤了主要任務，豈不是本末倒置了？
本想著養上幾只雞，大家輪流喂喂食、打掃打掃雞舍，就像農忙時做飯一樣，累是累了點，但到過年有雞肉吃，這份辛苦大家都樂意接受。可照徐茵的說法，養雞得騰出專門的人手，這貌似有些得不償失。
徐茵也沒打算專職養雞，她可是剛立下墾荒目標，不想被養雞束縛住手腳。
等以后人人都能吃上飽飯了，再把大規模的養雞場提上日程吧，目前還不是時候。
于是她提議道：“既然騰不出人手，那就想養的人自己養，只要別耽誤上工就成。像我去年一樣，收工回來捯飭雞舍，累是累了點，但到過年有雞肉吃，這份累我甘之如飴。”
付隊長：“……”
怎么還搶起他的臺詞了？
但徐茵的話，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也想到了農忙時輪值做飯，有些隊員忙了一天累得不想動彈，做飯都偷懶，淘米隨便過遍水就倒鍋里煮了，米里的碎石子兒都沒挑干凈；炒菜更是懶得連鍋都不洗。也就徐茵幾個女同胞，平時愛干凈，洗的菜、做的飯好吃又衛生，可也不能因為她們講衛生，就什么都讓她們來干啊。
尤其是徐茵，她可是隊里的墾荒能手，全隊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沒有她，哪來過去兩年的墾荒戰績。
至于其他人，做飯都這樣，更別說養雞了……
付隊長背著手，一路思考著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等著他拿主意的隊員紛紛圍上來問：
“隊長，養雞的事您考慮得怎么樣了？天氣越來越暖和了，我看到已經有屯民往家里抓雞崽了，咱們可不能落后啊。”
“是啊隊長，您要是擔心咱們不會養，那不有徐茵嘛，可以讓她指導呀，她養過一批，都有經驗了。”
付隊長擺擺手：“我考慮好了，咱還是不集中養雞了，沒那精力。你們誰想養就學徐茵，自己去抓兩只雞苗來養。養得好養得壞，都你們自己負責。但有一點——不許影響墾荒進度！今年是墾荒隊在北關的最后一年，墾荒計劃我也跟你們一再強調過，哪怕不能比去年更進步，但也不能退步。誰要是在工作上磨洋工，把精力放在養雞上，別怪我在你們的總結報告上寫得很嚴厲，影響以后的崗位安排。”
“……”
這么一來，有點小心思的隊員，徹底打消了念頭。
相比借著養雞偷偷墾荒的懶，那當然是回到遠山縣以后的工作更重要，否則何必來北大荒吃苦？
可讓他們自己養，一來都是城里來的小年輕，不怎么懂如何養雞，二來收工回來就夠累的了，誰有精力天天伺候雞？
盡管過年那口雞肉讓他們眼饞嘴饞，可這會兒才剛出年，離過年遠著呢。
于是嘀嘀咕咕一陣商量后，都說算了算了不養了。反正文件已經下來了，他們這批墾荒青年，堅持到年底就能回家了。
到最后，依然只有徐茵養了一公三母四只雞，也唯獨她收工回來，仍然有精力打掃雞舍、拌雞食、圍著那一方柵欄小院忙忙碌碌。
程少瑾每逢公休就來墾荒地陪她，攬下打掃屋子、清理雞糞、給雞喂食等活，并且還學會了炒菜，徐茵收工回來，啥也不用干，只需洗個手坐下來吃飯即可，飯后洗碗、收拾灶臺也都是他搶著來，把單身的姑娘、小伙們看得眼熱不已。
好在再堅持堅持，年底就能回家了，否則他們都想在這兒找個伴了。
黃曉紅話里有話地說：“那到時候，徐茵怎么辦？是跟著大部隊回遠山縣，還是繼續留在這兒？畢竟她都結婚了，兩地分居不好吧？”
大伙兒一愣：對啊，到時候徐茵怎么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