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死人,再好也是死的。
皇帝自我安慰著。
他也只能這般去想。
如若不然,他還能怎么辦呢?
他對徐令儀已經毫無辦法了。
他不舍得怪她還喜歡謝懷行。
怪她有可能在故意玩弄他。
那便只能怪謝懷行了。
但是要解決謝懷行的前提是,他們能夠從這里出去。
可如今能否找到出路還未可知?
“儀兒,你想從這里出去嗎?”皇帝凝視徐令儀的臉。
哪怕她現在毫無任何裝飾,可一張臉依然清新脫俗,美的讓人勾魂攝魄。
“臣女當然想出去啊。”徐令儀開口。
皇帝聽到這話,眸色暗沉,眉頭緊蹙,心中忍不住猜測,是不是因為外面有謝懷行,她才這般想出去的呢。
皇帝沒有問出來。
“陛下,您怎么突然這么問,我們不是一直想出去的嗎?您難道不想出去嗎?”
皇帝不知道,其實他突然覺得如今這般也很好。
這里就只有他們兩個,沒有任何其他無關的旁人。
最主要是沒有謝懷行。
就算她心中或許記掛著謝懷行,也不可能和他有任何機會。
面對徐令儀的困惑,皇帝斂下眼眸:“朕也想出去。”
他并不想叫她知道自己心中復雜的心思。
另外上面還有他和她的親人。
為了親人,他們也要竭力去找出去的路。
————
京城之中。
“太后娘娘,您要保重身體啊。”嬤嬤連忙扶住太后。
太后素來注重保養和養生,她從年輕時就是萬中無一的絕色女子,如若不然也不會再先帝后宮中獨得盛寵。
可近些時日,太后憔悴了太多。
“哀家如何保重,他們都說皇帝死了,朝堂之中所有人都上奏,要從宗室之中選宗親過繼在皇帝名下,取代皇帝的位置!哀家的兒子生死未卜,他們卻這般,哀家怎么可能同意?”
太后滿臉淚痕。
其實嬤嬤也覺得陛下已經……畢竟那可是萬丈深淵,掉落下去哪里還能活命呢?
可偏偏太后固執的不愿意接受現實。
嬤嬤完全可以理解。
太后一生只有兩個皇子,已經白發人送黑發人一次了,如何能再接受第二次。
可就算太后再不能接受,江山不可一日無主……她已經能預料到,太后娘娘最終只能被迫妥協了。
只盼那個時候,娘娘能撐住。
“若是我兒有皇子,這些人哪里敢這般逼迫哀家。”
太后開口卻又滿心后悔,她連忙搖頭,“不,哀家再不能說這種話了,哀家寧愿沒有孫子,也只要皇帝平安歸來,哀家就只有他一個兒子了,若是他沒了,哀家也不想活了。”
平日里皇帝總是冷著一張臉,可太后自己生的兒子自己知道,他心中有她,對她有孝順。
他們之間再如何,也是親母子。
宮中太后為皇帝擔憂,可是徐府卻喜氣洋洋。
“母親,這府中沒有徐令儀這個賤人,我才覺得舒服。”
自從那一日在懸崖邊上撿到徐令儀的首飾,公主她們便知道徐令儀是摔落懸崖了。
知道徐令儀死了,她們對外便只說徐令儀跟一個野男人私奔了。
畢竟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母親也很高興,只是我擔心你父親回來……”
公主心中還是在乎徐父的,當年她便已經喜歡上了這個男子,這么多年哪怕他只是表面上和她相敬如賓,私底下對她卻避如蛇蝎。
可她依然喜歡他。
“母親怕什么,如今陛下生死未卜,謝哥哥跟我說,他很可能坐上那個位置,朝臣們都在推舉他,只是太后和她背后的人不愿,只要父親支持謝哥哥,站在他這邊,謝哥哥的皇位便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日后他等登上皇位,我自然便是皇后了,父親難道還能怪罪皇后嗎?”
徐令綿最近的臉也好了,只有一條淡淡的疤痕。
她每日抹藥,相信過段時日便不會再有任何疤痕。
再加上謝懷行馬上要踏上一條通天之路,她便更加春風得意了。
公主輕柔撫摸她的頭發,面露憂色,“謝懷行……他親口說過會封你為皇后嗎?”
徐令綿搖頭:“沒有,但除了我還有其他人選嗎,那個醫女何等卑賤的身份,如何能和女兒比,女兒可是郡主,還是大將軍之女,只要爹爹幫了謝哥哥,他沒有道理不娶女兒為后,母親放心吧,女兒馬上就要成為天底下最尊貴的女子。”
“不要低估男人的情意,母親只是怕他被沖昏頭腦。”
徐令綿說出了自己藏在心里的話。
“可母親,其實我覺得謝哥哥未必有多喜歡那個醫女。”
“有時候我覺得他很在乎那個醫女,有的時候卻又覺得謝哥哥對她也不過如此,甚至有幾分冷淡,謝哥哥的態度我總有些看不透。”
公主反而蹙眉,她和謝懷行接觸并不多,對他也不甚了解。
只是女兒一頭心思扎了進去。
她沒阻攔,到底也是因為那個可能的皇后之位。
“你父親不日就要回來,你一定要乖收斂性子,不能叫他看出一丁點喜色來。”
徐父原本要回來的,甚至再有小半個月就要抵達京城。
可皇帝突然出事,消息不知如何傳了出去。
那些邊疆小國得知后,又再次騷擾邊境。
徐父在邊疆守護百姓多年,為了那些無辜的百姓,他也只能快馬加鞭回去,留在邊疆的將領,他還是不放心。
所以徐父這段時日一直忙于戰事,也根本不知道徐令儀出事的消息,只是近日才空隙下來。
“父親若是怪我們該如何?”徐令綿此刻才有些緊張。
“有老夫人頂著呢,都是老夫人的主意,跟我們有什么關系呢?你父親要怪,便去怪自己的親生母親吧。”公主低聲開口。
————
崖底。
“陛下,我可以自己走的。”徐令儀搖頭。
可皇帝卻固執蹲在她面前。
“我背你。”
“您是九五之尊,我只是一介臣女,我不敢。”
皇帝認真看著她,再一次重復之前早已說過的話。
“儀兒,在你面前我不是皇帝,你也只需當我是一個愛慕你的男子便可。”
自從上一次皇帝表明心意后,他對她的態度便一直這般遷就。
所以在這萬丈深淵的最后一個月里,徐令儀的日子過得十分舒坦。
她一個人睡在床上,皇帝則可憐兮兮睡在地上。
其實相處的時日久了,加上皇帝已經食髓知味。
徐令儀便時常能從他的眼神之中看到情欲之色,時常面對她時,目光格外炙熱。
但皇帝十分能忍,這段時日他雖然對她心存歹念,但行動上卻處處守禮。
似乎只要她沒有這樣的心思,他便不會有任何動作。
徐令儀就打算看他能忍多久了。
她打算明日就回去了,也是時候該回了。
這一趟的目的,她已經達到了。
第二日他們像往常一樣出門時,徐令儀卻不動聲色的將皇帝往那個地方引。
“陛下,那里好像有只兔子?”
徐令儀手指了指方向。
皇帝便自覺開口:“我去看看,你在這里等我。”
徐令儀當然不可能傻站著。
“陛下??您怎么了?那邊有什么東西嗎?”
注意到皇帝站立在那不動,她便知道皇帝發現了。
徐令儀便明知故問。
“儀兒,這似乎是出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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