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和先夫人，可真是夫妻情深啊。”
皇帝假裝感嘆。
卻忍不住去看徐令儀的臉色。
果然她臉色越加蒼白了幾分。
皇帝心中歉疚，他承認他是故意的。
在他變成來福那條狗時，他是見過沈清淮怎么對待徐令儀的。
他同樣也知道徐令儀喜歡沈清淮，就因為當日沈清淮在水里救了他。
“那朕當初為了你們賜下婚事，如今看來是做了一樁錯事，當時朕不知愛卿對亡妻情深幾許，念念不忘，也是近些時日朕才聽聞，愛卿原來這么多年不娶、守身如玉都是是為了之前的妻子，于是朕今日便來找愛卿求證一番，沒想到傳聞屬實。”
皇帝說到這里停頓下來，他似感嘆道：“那如此說來，朕當日還做了錯事，既毀了愛卿對妻子的情誼，又讓你如今的夫人有了不合適的姻緣。”
皇帝壓抑住心中的激動，他緩緩開口：“不若，朕今日做主，下旨讓你們和離，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愛卿可以守住對妻子的情誼，你的夫人也可另擇良緣？愛卿和夫人覺得如何？”
皇帝無比期望徐令儀同意，但他知道，徐令儀應該不會點頭。
她心中對沈清淮有情意，就因為當日沈清淮下水救她。
明明一開始是他先看到的她落水。
可那時他根本不知道日后有一天他會喜歡她，如今才這般后悔。
若是沈清淮同意的話，他也可以直接讓他們和離，這樣就算徐令儀不愿也沒辦法。
“陛下，臣不愿和離。”
沈清淮聲音清冷聽到皇帝讓他和徐令儀和離。
他心中下意識微微揪緊，莫名不喜。
他自己也說不出為什么，總之他并不想和徐令儀和離。
或許是他已經對她有了些微好感，這些好感雖然不多，可她確實是除了妻子外，他第一個不算排斥的人。
過去許多年，他沉浸在痛苦里，他明白思念的煎熬和痛苦。
或許日后隨著時間相處，徐令儀可以幫他走出來。
他也更不愿看到她成為別人的妻子，伴在別人身側，只要想到便心中微堵。
“臣已經娶了臣的夫人，不論如何便對她有責任，世道對女子苛刻，她若是和臣和離，日后婚嫁定然十分不易。”沈清淮看向徐令儀，她還是垂下頭逆來順受站在那里，看著便弱不禁風，這樣的她，若離開沈府，回到徐家想必沒幾天就會被她的繼母撕碎。
“何況她性子柔弱，只怕剛和離歸家，便會被安排別的婚事，若一旦運氣不好，被安排了一樁孽緣，于她而言便是滅頂之災，所以陛下請您收回成命，微臣雖掛念妻子，但臣也會對她好，保證她衣食無憂，萬事順遂，臣日后也不會納妾，她在臣的府中，也不會遇到臣妾相爭，便不會受到傷害。”
他剛說完，徐令儀便抬起頭，眼中含淚，似乎十分感動他的話。
皇帝：“……”
他只想吐，道貌岸然說的就是沈清淮。
明明是個武將，卻和文臣一樣虛偽。
若是他不知道沈清淮做的事情，不知道他對徐令儀的冷淡忽視，不知道他縱容自己的母親欺負徐令儀。
聽到他這樣一番話，他還會相信他重情重義、風光霽月，于女子而言確實是不可多得的良配。
可徐令儀昨日差點便被毀了。
“愛卿多慮了，其實以你夫人這般容貌，想再次婚嫁并不難，想必只要她露面，京中愛慕她的男子會如過江之鯽，這般美人珍惜都來不及，又有誰舍得冷落呢？愛卿心有所屬，對你夫人而言并不公平。”
皇帝開口，他怕徐令儀信了沈清淮的花言巧語。
他做的和他說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聽到皇帝的話，只要想到這般情景，沈清淮心中便煩悶。
皇帝為何要勸他和徐令儀和離，難道陛下也看上了她的美色？
沈清淮心中剛冒出這個念頭，便隨即否認。
其他人會，但陛下絕對不會。
陛下宮中美人不知凡幾，應該看不上徐令儀二嫁之身
加上徐令儀性子軟弱可欺，說話怯生怯氣，也不是皇帝喜歡的類型。
何況他更清楚，陛下一直以來都只醉心于朝政，關懷江山社稷，陛下心中唯有大業，立志成為名流千古的明君。
必定不會覬覦徐令儀。
陛下這樣說，許是單純不想造成一樁孽緣。
“陛下不知，臣的夫人一直愛慕臣，她也不愿和離。”沈清淮忍不住開口。
“夫人如何想呢？”皇帝不死心，看向徐令儀。
徐令儀微微搖頭，她沒有說話，意思卻已表明。
上輩子的經歷告訴她，男人都很賤，輕易得到的東西便不會珍惜。
她就是要皇帝再往前走，要讓他徹底突破道德的底線。
看到她表態，沈清淮松了一口氣。
皇帝心中格外失望，但也早有預料。
她若是這般輕易就不喜歡沈清淮，同意和離，這便不是徐令儀了。
如今只能另尋他法，徐徐圖之。
如果想要得到徐令儀的人，這一切都很簡單，他只需要下旨讓他們和離，再安排徐令儀入宮即可。
從他下決定那一刻開始，他便已經不在乎自己的名聲會如何，他手上有至高無上的權勢。
可皇帝很清楚自己喜歡她，想得到她的心，不僅僅得到只是她的皮囊和軀體。
兩情相悅比一廂情愿要好上萬倍。
若自己眼下真的強迫她入宮，皇帝可以肯定徐令儀絕對不會喜歡上他，甚至她說不定會恨他。
他知道她如今喜歡沈清淮。
他只能放緩自己的計劃，他要讓徐令儀心甘情愿入宮，讓她也喜歡他。
因為喜歡她，他手中的權勢便被戴上了鐐銬。
“夫人可是身體不適？朕看著怎么格外憔悴？”皇帝轉換話題，關懷問道。
第一眼看她時，皇帝依然被她容貌驚艷，可再看一眼，他便注意到她眼下的烏青，還有那一雙紅腫的雙眼。
她今日也毫無粉黛裝飾，更加顯得臉色不佳。
徐令儀裝作無措，似乎沒想到皇帝會關心她，她不自覺看向沈清淮。
但在皇帝眼前，沈清淮當然不可能跟她眼神互動。
他開口替她解釋：“昨日夫人的寵物受傷，她心中掛念便日夜照顧，并無身體不適，只是沒睡好，多謝陛下關懷。”
“原是如此。”皇帝點頭：“夫人也要注意身體才是，只是一只寵物，死便死了，夫人養的是貓還是狗？朕可以讓宮里給你送一只新的。”
皇帝嘴上這樣試探，心中卻忍不住期待。
來福在她心中肯定是不一樣的。
身為來福時，她日日抱著他，給他喂食，他們同吃同睡二十多天，對他不知道多好。
這是沈清淮不可能享受的待遇。
甚至他作為來福，為了救她而死，她肯定十分在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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