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這日之后,鄔桑果然如他所應那般,沒有再給喬安渝送那些奇珍異寶,只是叮囑錦林一定要將她給照顧好。
他好像完全恢復了從前的樣子。
每日除了在仙庭巡視之外,就是幫助帝君處理一些政務,連寢殿都很少回來,喬安渝那里就更不用說了,根本就沒有時間去。
而喬安渝則每日在蒼云宮散散步,泡泡東潭水,幾日下來,身上的陳年舊傷都好了不少。
兩人像是都沒有把彼此的舉動放在心上。
可錦林卻是要急死了。
這兩人是鬧什么矛盾了嗎?
前幾日,神君那么主動,怎么突然就沒動靜了呢。
在錦林的心中,他們神君若是表露心意,是絕對不會有女子拒絕他的。
所以,他覺得問題肯定出在他們神君身上。
就神君那別扭性子,不知道又鉆什么牛角尖了。
于是,在喬安渝來到蒼云宮的第五日,錦林終于找到了剛巡視回來的鄔桑神君。
“神君,您和喬仙子是鬧什么別扭了嗎?”錦林直白地問。
鄔桑聽到錦林的問話后卻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連忙追問道:
“為何這么問?可是她向你說什么了?”
此時他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的眼中竟然藏著些期盼。
錦林搖頭。
鄔桑面上有一瞬間的失落。
“沒鬧別扭。”他道。
“那為何神君這幾日不曾去偏殿看望喬仙子?”錦林語重心長地道:“您這樣可不行,女子最在意的就是你長久的表達,您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喬仙子萬一以后拒絕您怎么辦?”
鄔桑聞言,面上有些無奈,語氣卻十分篤定地道:
“我與她并不是那種關系,以后莫要亂說了!”
“真的?”錦林問。
鄔桑點頭。
“那神君為什么要為喬仙子做那么多事情?”他不死心地問。
“為她做這么多,就一定是喜歡她?”鄔桑反問。
“您身邊就只有她一個女子,您還對她這般好,放在誰身上,誰都會這么覺得吧!”錦林恨鐵不成鋼地道:“您若是對我這么好,我都會懷疑您有什么龍陽之好了。”
鄔桑:……
看來,當真是他越過了界限。
“我與她絕不可能,以后莫要再問起這些問題。”鄔桑不欲再和錦林談論這些,只如此道。
錦林見鄔桑眼神中滿是認真,心中不免有些納悶。
難不成真是他誤會了?
可……
他們蒼云宮的仙侍們都非常喜歡喬安渝,這幾天都已經把她當成蒼云宮的女主人了。
“好吧……”錦林遺憾地道。
聽著錦林遺憾的腔調,鄔桑不知為何,心中也覺得有些煩躁。
甚至,他還生出一種非常不現實的想法來。
如果……如果她不是魔界的圣女就好了。
不過很快,鄔桑就止住了這個想法。
他不能再放任自己胡思亂想了。
他神色漸漸變得清明堅定起來,邁動腳步,朝著偏殿走去。
喬安渝正在擺弄桌子上新換的羅剎冥蓮,就見鄔桑朝她走了過來。
“大忙人今日怎么有空了?”
雖然幾日不見,但喬安渝說話卻還是從前那副腔調,好像完全忘記了那天發生的事情。
鄔桑的神色微微放松。
“你是不是曾經調查過那個城池?”他問。
喬安渝聽他這么說,神色也正經了起來。
“是,但一直沒有什么進展。”她回答道。
魔界的文化與仙界的文化有巨大的差別,她沒什么古籍可以翻閱,除了魔君和他手下年老的魔將之外,也沒什么人可以詢問。
所以,她才會將那城池的問題拋在鄔桑面前,讓他在仙界查上一查。
“你知道虛無之界嗎?”鄔桑問。
喬安渝聞言,搖了搖頭。
她從未聽說過。
“我回來后翻遍了古籍,并沒能找到任何和這個城池狀況有關的古籍,又問了許多人,直到找到了仙界年紀最大的仙君,才問出一點消息來。”鄔桑解釋道。
喬安渝點點頭,一臉認真地等著他說下去。
莫名乖巧。
鄔桑眼神微微柔和了些,只是,說起虛無之境,他的語氣就又沉重了起來,道:
“他說,虛無之界是上古祖神奉獻了自己的生命也要封住的世界,虛無之界內不僅僅是沒有靈力,而是完完全全的生機斷絕,當初,虛無之界不停蔓延,被祖神發現,以自身堵住了虛無之界的缺口。”
“為了避免引起恐慌,又或者有心之人作惡,所以這件事情就瞞了下來。”
“當初他幼時,總是哭鬧著要聽故事,某日,他的祖母曾給他講起過這件事情。但事情已經過去太久了,仙君也快要作古,很多細節已經記得不甚清晰了。”
鄔桑毫無保留地將自己這幾日調查到的所有結果都告訴了喬安渝。
他相信,喬安渝既然想讓他知道那座城池的事情,就一定是真心想要解決這個問題的。
只是……
喬安渝聽到鄔桑的話后,面色卻是越來越難看了。
在他聽不到的地方,喬安渝正在狂喊系統。
[系統,你給我出來!]
[怎、怎么了宿主大大?]系統原本正在摸魚,被喬安渝突然的呼喚給嚇了一跳。
[要不要這么狗血?我看你不必去做什么攻略什么打臉系統了,直接改名狗血系統算了!]喬安渝一通輸出。
系統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這個世界,不會是要我和鄔桑變成我和清玄那樣的結局吧?]喬安渝問。
[這……]系統這才大概猜到剛才發生了什么事,它覺得自己要是說聲是,喬安渝怕是要隔著數據海洋直接錘爆它的腦袋,它只能顧左右而言他地道:
[別氣別氣~兩個世界越相似,代表著您離真實世界越近嘛!]
[所以,這是我最后一個任務世界?]喬安渝問。
[我可沒這么說!我什么都不知道!]系統說完,直接消失。
喬安渝又喊了兩聲,見它沒應聲,心中反而更加相信了這個猜想。
怪不得鄔桑會與清玄長相如此相似。
原來……
原來結束了這一世之后,她就可以和清玄相見了。
清玄再也不用對著她遮掩自己的情意。
他們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他不用再做什么道子,她也不想再和合歡宗有任何的牽連,只要心系蒼生,是什么身份根本不重要。
她會陪著他走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共同擔起守護蒼生的責任。
“你、你怎么了?”鄔桑驚疑不定地問。
實在是喬安渝在短短的兩分鐘時間里面色變化太多次了。
先是那么凝重,后來突然變得輕快喜悅起來。
“沒什么。”喬安渝回過神來,終于辦起了正事來,道:“那你可知道這虛無之界的缺口在何處?”
鄔桑聞言,神色復雜地道:
“仙界之南。”
仙界之南?
那不就是……
魔界?
怪不得魔界會先出現靈力越發匱乏的情況。
這樣子看來,一切就都解釋的通了。
“具體位置有嗎?”喬安渝問。
“沒有,那位仙君也只是聽他祖母講起過而已,其中真實性還需考證。”
鄔桑想要安慰喬安渝,讓她暫時先不必憂慮。
只是……
他見喬安渝神色如常,好像早就猜到了這件事情一樣。
又結合魔界不斷開拓疆土的行為,鄔桑心中突然生出一個猜測來。
“你們魔界是不是早就已經出現靈力匱乏的情況了?”他問。
所以,他們才需要開拓疆土。
不然,沒有靈力,魔界的人無法修煉,這就會成為他們致命的弱點。
“不愧是鄔桑神君。”喬安渝道。
鄔桑沒想到喬安渝竟然會這么坦然地承認這件事情。
“你不擔心我會拿這件事情大做文章嗎?”鄔桑問。
“擔心。所以到了今日,你才知曉這件事情,而不是在幾千年前。”喬安渝道。
“現在……”
“現在我相信你。雖然我們是兩個陣營,甚至屢有交鋒,但我知道,你并不想看到蒼生生靈涂炭。”
喬安渝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信任。
她越是如此,他心中就越不是滋味。
因為他根本沒能尋找到什么解決之法。
“但幾千年來,你們魔界仍然人才輩出,完全不像是靈力匱乏的樣子。”鄔桑奇怪地問。
“因為有人一直在做你曾經做過的事情。”喬安渝道。
鄔桑明顯一愣,瞳孔微縮。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攥住喬安渝的手腕,想要將靈力探入她的經脈之中。
靈氣匱乏的事件中,他做過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散了千年靈力給城池中那些人。
所以……
魔界的靈力能夠保持微妙的平衡,能夠人才輩出,只能說明有人在源源不斷地供給靈氣。
“不是我。”喬安渝打斷了他的動作,道。
“那是……”鄔桑想起魔君閉關修煉,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即將隕落的消息,不太確定地問道:“是魔君?”
喬安渝沉默地點了點頭。
魔君早就已經發現了靈氣匱乏的事情。
在多方探索都沒能找到解決之法后,魔君將一切,甚至是魔界的未來都交到了喬安渝的手中,自己宣布閉關。
可其實……
現在魔界的靈氣全靠曾經的魔界第一戰神以及他忠心耿耿的魔將手下們一點點散去自己所有的靈力修為,才得以維持。
鄔桑腦海里所有的疑惑都因為喬安渝這個動作而串了起來,得到了答案。
這就是喬安渝沒有親手為她爹娘報仇的原因。
她是其他幾界口中的‘妖女’、‘魔頭’,傳說中她殺人如麻,行為放蕩,荒淫無道,幾乎沒有任何好處。
可……
她才是真真正正將蒼生放在了心中,其重量超越了她的父母之仇。
這一點,不知道有多少人無法做到。
而且……
魔界那群人或許也并不像他們想象中那么嗜殺。
鄔桑的心情瞬間就變得極其復雜起來。
他對魔界所有固有的印象好像都被人打翻重塑了。
“我會與你一同解決這件事情。”鄔桑道。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喬安渝身上竟然擔了那么重的責任。
鄔桑的心中泛起細細密密的疼痛來。
說完,他不等喬安渝回答,就又道:
“你可以查一查當初靈力匱乏是從哪里開始的,那里很可能就是虛無之界的缺口。”
“好,我明日回去便查。”喬安渝道。
鄔桑聞言,卻是直直地看向了她。
“放心,我會將消息分享給你的。”喬安渝笑語嫣然地道:“還是說鄔桑神君舍不得我?”
鄔桑面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但他知道,喬安渝是不可能在仙界長待的。
所以,過了今日午夜,七日相思再次發作,解除藥效之后,她應當就要回魔界了。
而他的萬年玄冰在下次發作之前肯定能到。
她應該是不會再來仙庭了。
鄔桑嗓子有些干癢酸澀,可他卻不知道該以什么立場去問喬安渝以后如何解毒這個問題。
“注意安全……”鄔桑道。
“嗯。”喬安渝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鄔桑見此,想起魔界中還有很多魔將對喬安渝不服,想要將她拉下來,又擔心她萬一用了萬年玄冰,會因為神識的疼痛而反應遲鈍,變得不夠安全。
“若是有什么難處,可傳信于我。我定會前去助你。”他道。
至于是什么難處,鄔桑沒有明說。
事實上,無論是什么類型的難處,只要喬安渝開口,他是一定會幫助她的。
喬安渝笑了笑,這次連話都沒應。
鄔桑心中越發不是滋味起來。
午夜子時。
那熟悉的感覺再次涌上心頭,藥效發作。
鄔桑揮手布下結界。
這次……
鄔桑覺得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同。
從前他是真的想要趕緊解除藥效。
可今日……
他心中的占有欲幾乎無法遮掩,他癡纏地看著身下的女子,就仿佛自己的心在因她而跳動一般。
清晨。
鄔桑撤去了結界,悄聲從偏殿中走出來。
結果……
剛走兩步,他就看到了眼睛瞪得像銅鈴的錦林。
“鄔桑神君!”他驚聲喊道。
“噓。”鄔桑看了眼身后安靜的偏殿。
錦林呆呆地看著鄔桑,一頭霧水。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昨日鄔桑神君是不是說他和喬仙子絕無可能來著?
怎么眨眼間,他就和喬仙子共處一室一整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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