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寒本來還在有禮貌地笑著，祁元凜一說完，他的笑意收斂了一些。
他用一種探究的目光盯著祁元凜：“你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祁元凜比他還要莫名其妙：“為什么要開玩笑，我已經打算對慕寧發出邀請了。”
程亦寒的目光嚴肅了一些。
他看著祁元凜：“你是不是忘記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程亦寒淡淡地提醒道。
他的語氣并不激烈，可祁元凜反倒有些被他惹怒了。
“你什么意思？”
程亦寒依舊心平氣和：“你說我是什么意思，你是一個貴族，而且是一個頂級貴族的未來家主，參加我的生日宴會，相當于參加一個重要場合。在我的生日宴會上，你比我清楚，一定會來很多名流。”
程亦寒隱晦地看了慕寧一眼：“你作為一個萬眾矚目的人物，要是帶著一個平民出現，你覺得人家會怎么想？”
“更重要的是，那是我的宴會，我不希望丟臉，我不希望我的好朋友，帶著不符合身份的人參加這樣的宴會，這是對我的不滿，也是對我的挑釁。”
程亦寒本來不打算把話說的那么明白。
韓影安跟他提起慕寧跟祁元凜的事，他能表現的很平淡。
可是，他不允許自己的場合被別人給玷污。
要是祁元凜真帶著一個普通人進入了他的宴會，不僅他會變成笑料，程亦寒也會變成別人討論的關鍵。
畢竟他們一直是好朋友，在大眾眼里也是這樣。
程亦寒說出這些話，是講給祁元凜聽，也是講給慕寧聽。
他對人的貪欲沒有信心。
一個人，哪怕平日里表現的再好，但利益擺在面前，會不會動心，沒人能說得準。
拿出足夠的利益，可以讓人鋌而走險去殺人。
那么，祁元凜要是對慕寧進行正式的追求，程亦寒并不覺得慕寧不會上鉤。
那樣一個地位長相都沒有缺陷的豪門大少爺，突然間愛上了她，慕寧肯定會得意。
程亦寒非常討厭這種情況的發生。
他是一個階級觀念十分嚴重的人。
在他的心里面，每個人都應該認清自己的地位。
既然生下來就處于不同的階層，那就應該安分守己，要做越軌之事。
包括勾引。
程亦寒已經在懷疑慕寧故意勾引了祁元凜。
他那樣一個人，不會突然對另外一個異性上心。
如果慕寧沒有釋放出相對的信號，程亦寒不相信他的好朋友會突然鐵樹開花。
所以他才不顧慕寧在場，敲打著祁元凜。
程亦寒表面在說他的不對，實則把慕寧一塊包含在內了。
場面一度十分寂靜。
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祁元凜才緩慢的開口：“程亦寒，你什么意思，你是嫌棄我還是嫌棄慕寧？”
程亦寒依舊很平靜：“我不嫌棄你，也不嫌棄慕寧，但如果你們兩個人一起出現的不該出現的場合，那就說不準了。”
他的觀念根深蒂固，誰都改變不了。
祁元凜被氣笑了。
他原本以為邀請慕寧是一件好事，他還在努力措辭，想著怎么樣才能打動慕寧。
沒想到作為主人翁的程亦寒，直接拒絕了他們一起出席的建議。
“你好像還沒有聽我說明白，就匆匆下了決定，這樣不太好吧。”
程亦寒聽出了祁元凜語氣里面的冷意，但他不打算更改自己的決定。
他沒必要為了一個普通人，破壞宴會的純潔性。
“你的決定是什么，你不是已經說了，要邀請慕寧作為女伴進入我的宴會，你覺得合適嗎？到時候慕寧將會是除了服務生以外的唯一一個普通人。”
“祁元凜，我以為你的思想已經很成熟了，現在看來，你好像還活在小時候。”
祁元凜早已經動怒了。
隨著程亦寒的再三解說，他的怒氣更是沸騰。
“姓陳的，你是不是瘋掉了？我有說過要帶著慕寧出席嗎？我現在還在坐輪椅，慕寧可以推著我進去，沒有人會指責你的不對，你也沒必要一被刺激就發瘋。”
程亦寒短暫沉默了幾秒鐘，冷冷的看著祁元凜：“你讓慕寧作為你的貼身仆人進去？”
祁元凜嗯了一聲。
他自然很清楚，貴族要是帶一個平民進入這種地方，雙方都會變成眾矢之的。
他沒必要把事情鬧得那么僵。
但是慕寧肯定會對上流的宴會感興趣，所以他就打算讓慕寧偽裝一番，作為他的仆人，把他推進去，這樣一來，沒人關注她，她也可以看看上流宴會是什么樣子。
他的思想真是幼稚的可怕。
程亦寒一瞬間發覺這位好友在生意買賣綜合實力方面的確很強大，可他在情商方面太弱了，甚至比不上孟星河。
他可以雇傭慕寧作為他的廚師，但是祁元凜，他怎么敢說出讓慕寧扮演他的貼身仆人進入。
他自然而然地把慕寧放在了低位，不就是沒把慕寧放在眼里。
程亦寒突然間有些心安，他想韓影安的猜測是錯誤的。
慕寧這個人，是難得的程亦寒看不透的幾個人之一。
但程亦寒沒有把她放在眼里。
因為慕寧的地位永遠都上不來。
是普通人，又是女性，她的上升空間早就被縮小了。
他雖然沒法全面掌握慕寧的性格，但他很清楚一點：慕寧不是被人當仆人還要感恩戴德的性子。
于是他不再說話了，只看著慕寧，眼神里帶著好奇。
他想看看慕寧會怎么說。
兩個人在慕寧面前吵架，慕寧表示不想被打擾。
看他們吵完了，慕寧終于對祁元凜說道：“您打算讓我作為您的仆人進入宴會，是輕視我，還是認為我就該當一個仆人呢？”
程亦寒的嘴角往上彎了彎。
祁元凜的臉色一下子變得不好看了，他突然有些無措：“不是，我是覺得你肯定會對那些東西感興趣，就想找個合理的方式把你帶進去，不被別人非議。到了宴會上，你不必說什么，就安安心心推著我就行。”
他不知不覺解釋了一堆。
明明慕寧看上去沒有生氣，可是祁元凜卻由衷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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