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著干什么?”
“難不成還要朕請你接旨嗎?”
年輕帝王不悅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欒述終于回神,磕頭謝恩。
還有朝臣想說什么,秋野卻是沒給他們開口的機會,“朕和父皇不一樣,只要眾愛卿為國為民,做個正直的忠臣,不搞那些犬馬聲色,拿政績說話,自然有加官進爵的好日子。”
“可若是心懷禍水……”
年輕帝王說著,驟然單手掰斷了手中的毛筆。
“便有如此筆!”
朝臣們被帝王氣勢所震,哪還敢說其他的,只齊齊匍匐跪地,高呼陛下圣明。
秋野又道:“前些日太醫為朕看診,說是這些年虧空得厲害,怕是一生都不會再有子嗣,可待朕百年,大祁江山總要有人來守。”
“所幸如今太后懷有父皇的遺腹子,待此子降生,朕會將他帶在身邊親自教養,待朕百年后,讓由他繼承大統。”
帝王不能生子是大事。
滿朝百官聽聞噩耗,剛準備嗚呼哀哉,可下一秒秋野的解決之法便拋了出來,瞬間便一口氣吊在胸口,不知該作何反應。
倒是欒述眼眶發脹又發酸。
他其實也期待過,但真看到秋野為他做到這個地步時,心還是震顫得厲害。
沒多久秋野就退了朝。
滿朝文武盡數離開,不過欒述卻被他留下了下來,說是他身為寧遠將軍府的外孫,又身為新皇,自然要感謝欒述的付出,便留下欒述一起用午膳。
當然用午膳是真的。
但最重要的卻不是用午膳。
下朝后,年輕帝王被新晉攝政王一路抱至寢殿。
“喜歡嗎?”
年輕帝王勾著攝政王的脖子,一雙桃花眼瀲滟無比,“喜歡我為你準備的這份大禮嗎?”
“喜歡。”
欒述太激動了。
激動到一進寢殿,就將秋野抵在門上親,就連喜歡那兩個字,都差點融化在了相接的唇齒中。
秋野給他的這份禮物。
不僅僅只是一個攝政王的名頭。
他推翻東廠,是因為東廠承載著他痛苦的過去,只要東廠消失,那么關于他卑劣不堪的過去,也會隨著東廠的倒塌而被掩埋。
他如今是宦官。
而攝政王的身份。
是秋野給他的新生。
他可以不再隱瞞自己的真實性別,不再做一個宦官,而是堂堂正正地做攝政王,做回頂天立地的七尺男兒。
這才是秋野送他的禮物。
欒述實在難掩激動,在門邊就開始胡來,好在外面的宮人很有眼力見,在他們進門后,就伸手關上了殿門。
他抱著他的帝王。
吻過那雙瀲滟多情的桃花眼,吻過那筆挺的鼻,最后吻上那張柔軟的紅唇。
鼻息交纏。
身軀相擁。
男人嗓音低沉喑啞,一遍又一遍地喚著那個占據他全部心神的名字。
“阿野。”
“阿野……”
回應他的是一個兇狠眼神,年輕帝王揪著他的頭發,眼眶泛紅,嘴里的話卻帶著股挑釁。
“用點勁!”
“是不是沒吃飯!”
欒述從喉間溢出一聲笑來。
“遵命。”
“我的陛下。”
…………
午膳到底是沒用成。
慈仁宮那邊傳人來叫飯時,秋野還在跟欒述胡鬧,直到夕陽西下,兩人才算是鳴金收兵。
秋野實在累了。
癱在榻上跟灘爛泥似的。
欒述抱著他洗了干凈,又傳人來換了干凈的床褥,做完這些后他擁著秋野,問他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傳膳。
秋野困得厲害,直接把餓不餓聽成了做不做,于是一巴掌甩在欒述臉上,吐出兩個字。
“不做!”
欒述一愣,隨即笑了。
他抓著秋野那只手放在唇邊吻了吻,“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
秋野一覺睡到第二天。
天還蒙蒙亮,外面的宮人就魚貫而入,要服侍他起床,隨后去上朝。
秋野起床氣大得很。
當場就發了脾氣。
宮人們個個嚇得跪倒在地,最后還是欒述把他從被窩里掏出來,又接了宮人的手,給他梳洗穿衣,最后再陪著他去上了朝。
直到下朝。
秋野的臉都還拉著。
慈仁宮那邊的下人一直候著,下朝后就引著兩人去了李姝音跟前,陪李姝音一同用早膳。
如今李姝音已懷孕兩個月。
肚子并未顯懷。
秋野看著她的肚子,忍不住出聲:“母后,你能不能生快點?”
李姝音:“???”
李姝音一頭霧水:“什么叫生快點?”
欒述笑著搭話:“他不想上早朝,所以想叫娘娘快些將肚中孩子生出來,好繼承他的皇位。”
李姝音:“……”
李姝音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擺出什么神情,最后沒好氣地笑了:“你這孩子說什么胡話,孕期十月一朝分娩,我這才懷了兩個月,離他出生還遠著呢。”
說著她頓了頓。
“更何況你如何確定,我懷的就一定是個男寶?”
秋野打了個哈欠。
“只要是從你肚子里出來的,不論他是男寶還是女寶,都會是大祁未來的帝王。”
年輕帝王揚起個笑臉。
“別說什么女子無能,天下有才的女子比比皆是,再者誰說只有男子才能為帝,我巴不得她是個女娃,再叫她做個千古女帝。”
李姝音愣了片刻。
便笑了。
…………
秋野最后還是沒殺祁秋瑜。
他算不上一個好人,但對祁秋野也算不上徹底無情,至少上輩子他登基后,完全可以虐殺祁秋野,可他告訴了祁秋野真相,也給了祁秋野痛快。
當然最重要的是。
秋野答應了張海。
云貴妃和祁秋瑜,都算是張海的家人,他最后叫祁秋瑜和云貴妃去守了皇陵,估計是成王敗寇,又或許是真對祁秋野還有幾分感情,祁秋瑜走前,對著秋野欲言又止,最后喊了他一聲哥。
還說了聲對不起。
秋野無動于衷。
不過如果是祁秋野,大概會有所動容,畢竟年幼時,這個弟弟是真的很喜歡追著他跑,奶呼呼地叫他哥哥,還會維護他。
只可惜中間夾了一個承淵帝。
于是原本應該兄友弟恭的他們,最后變成了持刀相向的仇人。
…………
八個月后。
李姝音生下了一個女娃。
半月后,太后娘娘急病逝世,同日夜晚,一匹快馬從宮城中飛奔而出,再之后,淮陰城便多了一家小醫館。
醫館是個女子開的。
她長相也溫婉秀氣,給人看病時總是笑著,經常叫人那些男病人面紅耳赤,但女子的丈夫是個兇殘人,臉上帶疤,氣勢也駭人得厲害。
但那丈夫很疼愛她。
日子也過得恩愛。
又是十八年過去,當今陛下病亡,陪伴輔佐他十八年的攝政王也跟著他病故,皇位由二人共同撫養長大的孩子繼承。
那是大祁第一位女帝。
女帝繼位后大赦天下廣開恩科,在位期間更是抵御外敵,大力發展經濟,還開辦女子學堂,鼓勵女子求學,并任用女子為官,創造了大祁的繁華盛世。
而那原本病故的帝王和攝政王,卻帶著一個隨從,一只白色小狐貍,游歷山川,踏遍河岳。
攜手共度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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