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坐在椅子上,看她來來去去的忙活——為了這只凍僵的雜毛鳥兒。
合適的溫水,柔軟布料做的臨時小窩,小米粒、饅頭碎……
哼。
趁她沒注意,上前去拿爪子扒一下鳥兒。
耷拉著翅膀、縮的沒脖子的小家伙,順著力道猛然一倒,委委屈屈的挪著離他遠點。
“別!它不能吃!”黎心急匆匆的三步并作兩步跑來,雙手捧起鳥窩,跟教育小孩一樣教育他,
“想吃肉等會兒給你做,不能吃小動物。”
她抱起鳥窩去烤火,白朗不屑的舉起爪子舔了舔,輕巧的跳下去跟上她的步伐。
黎心就著火盆的熱度把鳥兒的翅膀拉開,檢查有沒有受傷,
小白狐貍蹲坐在一旁,眼神直溜溜地盯著她——還有她手里的家伙。
她那天把自己撿回來,有沒有這么細致的檢查過呢?
“應該沒什么事……羽毛有些濕了,骨頭沒斷吧?要喝水嗎?吃點兒小米?”
她不太會救助小動物,據說很多野生動物膽子都很小,也許自己應該離它遠一點,免得嚇到了它?
白朗被火燎的胡子又彎了,卻絲毫沒有察覺,
直到黎心突然想起自己是不是冷落了小狗狗,一手摸摸它的頭,順著下去似乎被燙到手,才發現它靠的火盆太近,一小部分蓬松的毛已經被燎黑了。
放下已經暖烘烘的鳥兒,她將白朗摟進懷里,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一身皮毛還靠著么近,生怕點不燃你呢,傻狗子。”
白朗蜷在她的腿上,只拿濕漉漉的眼神望著她,黎心覺得自己的心瞬間被擊中,
忍不住又是好一通揉蹭。
他瞇著狐貍眼享受的任她蹭,時不時的順便舔一下她的手,她的臉,呼嚕嚕的表示開心。
瞟一眼縮著的鳥兒,白朗暗暗有些得意。
黎心蹭夠了才把臉埋在他的皮毛里,訴說自己的心事。
“爺爺要回來了,怎么辦啊……要是他發現,我不是他的孫女……”
“也不是我愿意來這個世界的啊,我以前……我以前是什么樣子的?不太記得了。”
“我好像忘了很多東西,小狗狗,小白白,”
她一邊沒頭沒尾的念叨,一邊揪他被燎彎的胡子,
“要是爺爺把我趕出去,你怎么辦……他會收留你嗎?”
為什么會趕你出去?那個除妖師不是你的家人嗎?
白朗拿肉墊拍她總想揪胡須的手,對她的話感到十分的疑惑。
而且這樣的天氣,她被趕出去的話,必死無疑啊。
人類會對家人做出這么殘忍的事嗎?
她撓他的狐貍下巴,“我對這里什么都不知道,自從醒來還沒遇到過一個人呢。”
“你要不要跟我走?可是我估計養不活你……這究竟是哪一個朝代?也不知道這個世界對女子束縛多不多……”
我會跟你走,不需要你養,我的傷馬上就能好全了,我來照顧你——
白朗的肉墊壓住她的手,水潤的狐貍眼鄭重的看著她,無聲的承諾道。
然后被她使勁揉耳朵,煩惱的哎呀出聲,
“啊啊啊——怎么辦嘛!為什么好死不死是冬天,還是這么偏僻的地方!”
“或者我裝一下他孫女?萬一他看不出來呢?也許是我杞人憂天了?”
“道法啊妖怪什么的,都是假的吧?封建迷信,一定是騙子!”
她握著拳安慰自己,完全不知道被她揉著的這個,就是真·妖怪。
她對于未來的恐慌被白朗察覺到了,小狐貍蹭著她的手,很想告訴她,
別怕,別擔心,我會保護你的。
他說不出來。
黎心好笑的開始揪他的舌頭,“好奇怪,你怎么一聲都沒叫過,是只小啞巴狗狗嗎?”
白朗不自在嘴地巴張了張,又開始團成一坨希望她換個話題,
可惜她不懂,順著它的毛,“小啞巴,一切順其自然吧。”
到底“爺爺”會不會認出她這個孤魂野鬼,她要不要裝孫女茍過冬天再坦白,一切都是未知數……
夜晚時分,白朗鉆出她的懷抱,化作了少年模樣。
他神情嚴肅,揮手在她的床帳四周布了一層結界。
這一次不是為了巡查屋子,而是他察覺到,他的仇家尋來了。
趁他們還沒有摸到這里來,他得提早解決掉,免得她被牽連。
只要她不出門,就什么事都不會有。
他出門前回頭看了她一眼,只希望自己幾日不回來,她可千萬別把屋子作的太亂。
撈起她撿的那只雜毛鳥兒,白朗暗道,
不管你究竟是不是普通鳥,既然沒死就該走了。
休想賴在她這里。
輕輕推開院門,白朗拂開擋著視線的黑發,化作一只體型雄壯如野牛的白狐。
抖落身體上的積雪,他朝著仇敵尋來的方向,在一片白茫茫中邁開四肢飛奔而去。
落下的雪覆蓋了他的足跡,仿佛從來沒有人來過。
黎心醒來后就只剩她一個人,她翻遍了被子里、床底下、廚房……到處都沒有小白狗的身影,
連帶著剛救的鳥兒也不見,
她裹著衣服納悶道,“難道它叼出去吃了?”
早知道就拴住好了……這種天氣到處跑,她怕不是哪天就會看到它的尸體。
她郁悶了幾天,沒有了毛茸茸的身影,貓冬無聊了很多,她偶爾裹的厚些在窗臺看雪,沒多會兒就冷的跑回來。
一天,她又聽到了有爪子撓門的聲音。
小白狗回來了?
她踢踢跶跶的跑出去打開院門,只見門前一只大白狗滿身血污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皮毛糾結脫落,甚至有被燒灼的痕跡,露出血肉模糊的皮膚。
它頭上還有抓痕,將鼻頭和臉都破了口,眼看就要結冰,
黎心呆了一瞬,蹲下來想摸又不敢摸的樣子,
“你……小白白,小白狗,還是它媽?被誰打了傷成這個樣子……”
她湊近了些,準備抱起它前打聲招呼,
“你別咬我啊!我帶你進去。”
白朗嘴巴張了張,似乎叫了一聲,但是沒有聲音,然后舔了下她的手心。
“小啞巴?小白白?”
她不無擔憂問道,“你這些天跑哪兒去了?吃什么突然長這么大?
你不會是妖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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