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陽走出了魔界，來到了一個山坡。
他皺著眉，不明白為什么場景忽然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
然而下一秒聽到的聲音讓他臉色一變，雙手緊握成拳，快速地往聲源地飛去。
他怎么會在這里聽到阿九的聲音？
……
子桑厭瞿帶著怒火和妒火走出了魔界，同樣來到了這個山坡。
美麗的景色并沒有讓他的心情好上些許，反而眉眼越發陰沉。
容貌本就妖邪昳麗的紫衣青年此時身上多了一抹邪氣，狹長的狐貍眼有些冷冽，卻越發顯得勾魂攝魄。
紫色的瞳孔幽暗晦澀，像是漂亮的紫水晶不小心染上了些許灰塵，原本的光亮被遮住了一些，只留給人朦朧晦暗的遐想。
忽然，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瞳孔一縮，身如閃電般消失在原地。
……
少年緊抿著唇，額頭冒著些許熱汗，神情看上去有些茫然的委屈。
慕名也沒有好受到哪里去，但是看到眼前的人露出一副找不到家的急切迷茫模樣，她還是想要幸災樂禍。
著急又有什么用，又不知道地方。
她故意說道:“我好難受，你不難受嗎？”
他的呼吸沉重，聲音低啞:“該怎么做才能讓你不｜難受？”
她看著他纖薄緋紅的唇，伸手觸碰，另一只手握著他的手，彎著唇:“要親親。”
天真單純的少年信了，照做。
這樣她是舒｜服了，但他的卻越來越不舒｜服。
像是一座正處于活躍期的火山，隨時都會爆發。
……
李淮陽看著不遠處的兩人，少女仰躺在草地上，少年跪坐在她的｜腿｜間。
他看不到她的容顏，然而她的聲音他不會聽錯。
一時間，心臟像是被針密密麻麻地扎出許多個孔，鮮血直流，疼痛得痙攣。
他的胸膛微微彎曲，血液倒流，明明陽光照在身上，他卻覺得身體無比寒涼。
這是假的。
他告訴自己。
……
子桑厭瞿看著地上熟悉的衣物，聽著少女嬌軟嗲媚的聲音，心口一窒，就要沖過去制止他們。
然而一把長劍擋在了他的面前。
青年一襲清冷如雪的白衣，俊美無儔的臉龐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子桑厭瞿心底驚愕，不知道李淮陽為什么也會出現在這里，不動聲色地攏起手指，聲音冷淡:“讓開。”
“帶走阿九的人，是你。”李淮陽直直地看著他的紫眸。
子桑厭瞿微微抿唇，看向遠處，低聲冷笑:“她人現在在別的男人的身邊，你不著急去搶回來，在這里阻攔我浪費時間做什么？”
李淮陽的劍刃指著他，聞言臉色有一瞬間的蒼白。
然而他并沒有讓開的意思。
雖然他也很想把她搶回來。
白衣青年垂下眼瞼，纖長的睫毛在眼瞼上落下淺淺陰影。
但是他更不想讓她難堪。
他聽得出來，她沒有絲毫不情愿。
她很快樂。
只要她快樂。
李淮陽攥緊左手，尾指斷掉的地方冒著淡如薄霧的黑氣，絲絲縷縷地攀附在他的皮膚上，像是在張牙舞爪，將他的整只手包裹起來。
……
鬼界。
姬夏等了半個月都沒有等到慕名來找他的消息，忽然就有些等不下去了。
暗沉的天空黑云密布，充斥著鬼哭狼嚎聲音的鬼界在他在的時候總是格外安靜。
所有鬼都心驚膽戰地裝死，雖然它們本就不是活的。
鬼王正在自己的宮殿里看傀儡戲，姬夏忽然出現在他面前，嚇了他一大跳。
“還沒有消息嗎？”玄衣青年看著他冷冷地問。
鬼王小心翼翼地回答:“沒有。”
看著青年冰冷駭人的神情，鬼王裸露出來的半張臉表情有些許古怪，為了不被遷怒，他安慰道:“說不定你的徒弟已經悄悄來了鬼界，只是我們還不知道。”
姬夏冷冷地說:“她來了的話，我不可能不知道。”
她身上有他的氣息，一到出現在周圍，他不可能毫無所覺。
鬼王:“……”喔，那他還能怎么說。
看蛇皇的樣子，他對這個小徒弟是真不一般呢。
想到這里，鬼王的眼眸微微瞇起，笑著提議:“蛇皇不要著急，他們總會來的。要不要坐下來一起看傀儡戲，他們都是剛死的凡人，生前是有名的大師。”
姬夏對他的愛好沒興趣，冷著一張臉招呼也不打一聲就消失在了原地。
鬼王聳聳肩，慵懶地靠在石椅上，“繼續。”
……
姬夏去魔界找桑離。
數萬年過去，魔界依舊沒有太陽月亮和星星，空氣中的猩紅顏色褪去了一大半，奇怪的物體也全都消失不見，路也變得平整。
魔宮是一座暗紅色的宮殿，遠遠望去像是一團暗沉的火山。
桑離身邊的左護法站在他面前，低著頭恭敬道:“魔君現在正在閉關修煉。”
姬夏蹙眉:“把他弄醒。”
左護法冒著冷汗:“屬下不敢。”
桑離并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般溫和脾氣好，他笑著碾碎人的頭蓋骨并且將其魂魄都抓住絞殺的模樣讓魔都膽戰心驚。
身體沒了，靈魂還可以去奪舍重生或者轉世投胎。但是靈魂沒了，那就真的什么也沒了。
姬夏也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六界當中無人不知，所以左護法看著他直接闖進魔君的宮殿也不敢多說什么或者阻攔。
他只是在感嘆，不知道魔君醒來后會有多惱怒，希望到時候能讓他活著。
像姬夏和桑離這樣的存在，他們并不需要修煉，也不需要睡眠。漫長的生命帶來的是無窮無盡的孤寂，姬夏習慣了孤寂，桑離卻不甘寂寞。
只是桑離沒有像仙帝一樣娶十個八個天妃，也沒有像鬼王一樣天天看戲，他喜歡到處走，每次回來都會帶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擺放在自己的宮殿里面。
姬夏并不是第一次來桑離的宮殿。
和他堆滿了夜明珠和水晶的洞穴不同，桑離的宮殿并沒有任何照明的東西，視線有些昏暗，這對天生視力不好的蛇皇很不友好。
雖然本地是黑蛇，蛇都是喜歡陰暗潮濕的環境，按理說姬夏應該很喜歡魔界和鬼界的氛圍。
但他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暗沉的環境，他喜歡光亮，光亮會讓他保持清醒，黑暗只會讓他心底的欲｜望無限滋生，難以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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